陳海濤渾身發抖,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天空:“那、那個......你看見了嗎......”
老伯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渾濁的眼睛里映著漆黑的天空:“天蠻好啊,今朝勿落雨。”
“不是!是那個——”陳海濤急得聲音都變了調,“那里有張鬼臉啊,你看不到嗎?”
“啥個鬼面孔啊?小阿弟,儂講閑話要當心......”
老伯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陳海濤已經被黑色觸須刺穿了頭顱。
老伯眼神里露出一絲迷茫,左右看了看,不太明白自已蹲在這干什么。
..........
瀛海市街頭。
蘇遠抬頭,望著天空中不斷吐出黑色觸須的巨大鬼臉。
密密麻麻的觸須連接著大地和鬼臉,每一根都代表了一條人命。
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蘇遠剛才見到的,那個跪在街道中央,被黑色觸手襲擊的男人,他已經死了。
短短幾秒,他的身體就變得透明,隨后徹底消失。
殺死那個男人以后,那根沾滿黏液的黑色觸須緩緩收縮,像毒蛇回巢般蠕動著縮回鬼臉口中。
這一幕給蘇遠的感覺,就像是青蛙彈出舌頭捕捉昆蟲,然后送回嘴里。
區別在于青蛙只有一根舌頭,而這鬼臉口中的觸須……根本數不清。
蘇遠粗略估計了一下,鬼臉此刻伸展在外的觸須至少有上百根,這意味著短短幾分鐘內,就有上百人正在被吞噬。
但這個數字每分每秒都在變化,因為一根觸須從出現到刺入人體,再到完全縮回,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竟然有這么多人ng嗎?”蘇遠臉色有些凝重,在躲避巡捕的路上,他也見到了許多案例。
比如剛才有個穿旗袍的女人,前一秒還在街角對著小鏡子補口紅,后一秒就摔碎了鏡子,跑到街上拽住一個人就問:
“這是哪里呀?”
“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去上班!工作完不成我績效獎金都會泡湯的啦!”
沒嚷幾句,她就被黑色觸須貫穿了頭顱。
社會壓力大,許多現代人本就處于精神瀕臨崩潰的狀態,根本沒心情玩什么扮演游戲。
不僅是那個女人,還有其他很多行為舉止奇怪的人,蘇遠看出他們是和自已一樣的“參與者”,想要上去提醒,可猶豫一下后還是忍住了。
如果這所謂“新世界”是一場電影,那自已身為銀幕前的演員,跑到一個素不相識的角色旁拉住對方……
哪怕一句話不說,哪怕只是眼神暗示,這種行為都是絕對突兀的。
蘇遠不確定這種舉動會掉多少扮演值,也不想去賭。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ng。
“青哥,你一直盯著頭頂看啥呢?”跑的氣喘吁吁的矮漢忍不住開口問道。
由于擔心巡捕追來,滿臉煤灰的矮漢時不時就要回頭張望一眼。
每次回頭,都看到蘇遠在抬頭看天。
“我在看那個。”蘇遠大大方方的指向空中那張鬼臉。
不知是不是錯覺,就在蘇遠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鬼臉那雙腐爛的眼皮微微抬起,瞳孔轉動,似乎在盯著他。
矮漢順著蘇遠的手指望去,困惑地瞇起眼睛:“青哥,天上啥都沒有啊,烏漆嘛黑的......就一個月亮。”
蘇遠笑了笑:“我就是在看月亮,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圓,好看。”
鬼臉似乎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