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高橋武雄嘶啞的聲音響起,他向前踱了一步,僅存的左手隨意地指了指地上那團血肉模糊的人形,“這位,是前天夜里,馬德貴處長和他的手下,在碼頭倉庫區,像抓老鼠一樣逮到的......一只‘耗子’。”
馬德貴下意識挺了挺胸脯。
“地下抗日分子。”高橋武雄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刻骨的恨意,“就是他們這樣的耗子,策劃了昨日的襲擊!讓帝國蒙羞!讓勇士流血!”
他空蕩蕩的右袖管隨著他激動的情緒微微晃動。
“我們的審訊專家,”高橋的聲音又低沉下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溫和,“已經和他親切交流了一整夜。用盡了所有……‘溫和’的手段。”
來文青眉頭一揚,但很快抑制住自已的微表情,心中咆哮:開什么玩笑,馬德貴那么荒唐的抓人方式,竟然也能抓到真的?
看來是讓他歪打正著了。
可是......
馬德貴抓人后通常有兩個流程。
一、審訊一夜。
二、確認不是地下分子后,徹底“消失”。
那么面前這人出現在這里,豈不是說明他扛不住審訊,已經招供了嗎?
來文青心里一緊,他確定特務科里有“鬼”,確定自已不是那個“鬼”。
因為他真的什么都沒做,就是一直摸魚,每天陪大小姐逛逛街而已。
好事沒做,壞事也沒做。
盡管置身事外,但他并不希望真正的鬼被抓到,一方面是心中的正義,另一方面是這關聯到主線任務,關聯到他能否回家。
“鬼是男的女的?原住民還是現代人?他被揪出來的話能抗住住這樣的審訊嗎?”來文青的思維在高壓下飛速運轉,目光下意識地掃過高橋腳邊那團模糊的血肉,那扭曲的肢體,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胃里一陣痙攣,趕緊移開視線,一股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
“如果是現代人就糟了......”來文青自認為扛不住這種酷刑,現代人的意志在真正酷刑的熔爐面前,恐怕脆弱得像張紙。
“他的骨頭很硬,不過好在,終于是開口了。“高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宣告勝利的狂熱,指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把知道的......全都說了!那個藏在我們中間的內鬼的名字!他是誰!他是怎么把情報送出去的!每一個細節......他都吐得干干凈凈!”
“嗡——!”
他的話如同平地驚雷般炸響,操場上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
方有為的瞳孔猛地一縮,身體有極其細微的繃緊。
趙金水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倒,全靠旁邊的人下意識扶了一把。
馬德貴依舊昂首挺胸。
林洪也是如此,但他藏背在身后的手指,似乎極其輕微地蜷縮了一下。
林玖顏更是嚇得倒抽一口冷氣,死死抓住了來文青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