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因缺氧變成青紫色,原本就虛弱的身體在急性排異反應的猛烈攻擊下,搖搖欲墜。
隨著時間的流逝,汪菲菲的生命跡象卻愈發微弱,各種維持生命的儀器發出的聲音越來越不穩定。
醫生們雖全力以赴,心肺復蘇、注射強心藥物,卻依舊無法阻擋她生命的消逝。
最終,監護儀上的曲線變成了一條令人絕望的直線,病房里的一切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死寂,宣告著這場與死神較量的失敗。
術后監護室外,郭曉娜目睹著這一切,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她瞪大了雙眼,看著醫生們停止了搶救,看著護士們開始收拾醫療器械,看著那具小小的身軀被一塊白布緩緩蓋住。
“不……”
一聲凄厲的哭喊從郭曉娜喉嚨深處迸發出來,她的聲音因為絕望而變得沙啞破碎。
郭曉娜雙手用力地捶打著地面,指甲都劈裂了也渾然不覺,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下,瞬間浸濕了大片地面。
“菲菲,我的菲菲啊,你怎么能丟下媽媽走了啊!”她不斷地喃喃自語,聲音顫抖,悲痛欲絕。
郭曉娜無法接受,明明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給女兒換了腎,卻還是躲不過命運的殘酷安排。
曾經女兒那清脆的笑聲還在耳邊回響,可如今,女兒的生命永遠停在了8歲,從此與她陰陽兩別。
就在這個時候,爛賭勇給前妻郭曉娜打來了電話。
悲痛欲絕的郭曉娜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整個人被無盡的痛苦吞噬。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在這悲痛又充滿絕望的氛圍里顯得格外刺耳。
郭曉娜麻木地摸出手機,機械地按下了接通鍵。
聽筒內傳出前夫汪大勇關切的聲音,只是那聲音里還夾雜著海風呼嘯與船只發動機的嘈雜。
“曉娜,我現在已經坐上了偷渡出境的船只,實在不放心女兒換腎手術后的恢復情況,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菲菲現在怎么樣了?”
郭曉娜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半晌說不出話,只有抑制不住的抽泣聲。
爛賭勇聽到這里心生不祥,焦急地問道:“曉娜你哭什么?是不是菲菲出什么事了?”
郭曉娜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回道:“菲菲她……菲菲她因為急性排斥反應,搶救無效,現在人已經沒了,嗚嗚嗚……”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呼呼的風聲還在吹著,像是在嗚咽。
過了好一會兒,傳來汪大勇撕心裂肺的吼聲:“不可能!怎么會這樣!腎源配型都已經成功了,換腎手術也很成功,女兒怎么可能出現急性排斥反應呢?”
伴隨著吼聲,還有爛賭勇拳頭狠狠砸在甲板欄桿上的悶響。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悲痛而扭曲,原本還存著的一絲對未來的希望,此刻徹底被碾碎。
“菲菲,我可憐的寶貝女兒菲菲呀……”汪大勇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變成了痛苦的呢喃,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女兒可愛的笑臉,可如今卻再也見不到了。
郭曉娜依舊癱坐在醫院走廊的地面上,淚水不停地流,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叮囑道:“大勇,你偷渡到了境外,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不行,我要下船回醫院看我女兒最后一面……”
爛賭勇顫抖的聲音剛落,電話那頭突然傳來“砰砰砰”幾聲尖銳槍響,那聲音好似穿透了聽筒,直直鉆進郭曉娜的耳朵。
緊接著,一陣汪大勇中槍身亡倒地的悶響傳來,郭曉娜的心猛地一揪。
“汪大勇?大勇!”郭曉娜驚恐地呼喊,回應她的只有呼呼作響的海風和手機跌落在甲板上清脆又刺耳的聲音。
隨后是“啪嚓”一聲,手機墜入海面,咕嚕咕嚕下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每一聲都像是砸在郭曉娜的心上。
聽到這里,郭曉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雙眼瞪得滾圓,她下意識地用手死死掩住嘴巴,震驚得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
不用猜,她也知道發生了什么,前夫汪大勇被滅口了。
這個念頭一在腦海中閃過,郭曉娜瞬間被驚出一身冷汗,細密的汗珠從額頭冒出,后背也被冷汗濕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