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聽后龍顏大悅,與林浪在另一張沒放零食袋的臺球案上,心情大好地打起了桌球。
彩球在臺面上滾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李治一桿下去,白球精準地將黃球送入袋中,他長舒一口氣,臉上的郁結仿佛也隨之一散。
“還是跟賢弟打球痛快,不用想那些朝堂上的彎彎繞。”
輪到林浪擊球時,他俯身瞄準紅球,嘴角噙著笑:“皇兄是真龍天子,總被絆著手腳可不行。”
“可不是嘛!”李治在球桿皮頭上擦著巧克粉,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朕這個位子,看著風光,實則處處受制。就說那三省六部,本是互相制衡,如今倒成了某些人的一言堂。”
他頓了頓,俯身架桿一桿擊出,卻打偏了方向,不禁嘆了口氣,“有時候朕都在想,這皇帝當得,還不如做個逍遙王爺自在。”
林浪給李治一根煙:“皇兄說笑了,你是天生的帝王命。等那些礙眼的權臣一除,這大唐江山,還不是皇兄你說了算?”
李治握著球桿的指尖微微用力,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隨即又化為笑意:“賢弟這話,說到朕心坎里去了,”
兩人你來我往,臺面上的彩球漸漸減少,殿內只剩下擊球聲和偶爾的談笑聲。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過正午,太監進來稟報午膳備好,李治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球桿:“走,賢弟,陪朕用膳去!”
林浪笑著應下,心里卻清楚,派出的隱形分身那邊,已經有了結果。
這場大唐皇權與相權的博弈,從這一刻起,因為林浪的介入勝負已分。
兩人剛踏出林德殿的門檻,就見一名侍衛連滾帶爬地沖過來,鎧甲上還沾著些許煙灰,臉色慘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啟、啟稟陛下!”
“急報!”
“長孫大人府邸突發大火,火勢兇猛……等撲滅時,長孫大人及其四個兒子長孫沖、長孫渙、長孫浚、長孫延,都已確認無一幸免啊!”
李治猛地頓住腳步,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震驚,隨即迅速被狂喜點亮,只是那情緒快得如同錯覺,轉瞬間便戲精上身被悲痛取代。
他假惺惺地一把抓住侍衛的胳膊,聲音急切得發顫:“你說什么?!消息可否屬實?長孫愛卿和他的四個兒子怎么會都喪命火災?”
“千真萬確啊陛下!奴才親眼所見,府邸已成一片焦土,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都在現場,絕無虛言!”侍衛泣聲道。
李治猛地松開手,踉蹌著后退半步,臉上先是一閃而過的嘴角上揚,隨后瞬間布滿淚痕,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
“朕的長孫愛卿啊!你怎么就這么去了啊……你是三朝元老,勞苦功高,朕如此倚重長孫愛卿,你怎么能……怎么能就這么走了啊……”
李治捶胸頓足,流下了鱷魚的眼淚,看起來悲痛欲絕。
林浪站在一旁強忍著笑意,適時地上前扶住李治,臉上露出沉痛的表情,聲音低沉地勸慰。
“皇兄節哀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長孫大人這也是命中該有此劫,誰也拗不過天意。”
“皇兄身為天子,龍體要緊,可不能太過傷懷。”
李治卻哭得更兇了,斷斷續續地說:“不行……朕要去看看……朕要親自為長孫愛卿設靈堂治喪,要厚葬他,要讓他風風光光地走……”
“傳朕旨意,起駕!擺駕長孫愛卿的府邸!朕要親自去送他最后一程啊……”
說著,李治就被林浪扶著往外走,跌跌撞撞地往宮外走去,腳步雖亂,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與決絕。
很明顯,李治哭得情真意切,是演戲群臣和百姓看,他是一個厚待三朝老臣的皇帝。
由此可見,李治是一個被低估的大唐皇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