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汐的來電,無疑是一劑強效鎮定劑,注入了她們幾近干涸的希望之泉。當聽到溫景安的名字與“歸來”二字連結時,那份積壓許久的憂慮瞬間轉化為不可抑制的喜悅。顧夢妍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慕瑾禾中斷了追蹤案件的腳步,顧傾城則暫停了繁忙的日程安排,三人幾乎是同一時刻沖出了各自的戰場,向著醫院的方向疾馳而來。到達醫院后,她們沒有片刻停留,徑直加入到沈凌汐等人的隊伍中,共同守候在手術室外。這里,沒有地位高低之分,只有同為溫景安靈魂伴侶的默契。她們交換著安慰的目光,分享著彼此對溫景安未曾說盡的話語,以及對即將發生的奇跡的期許。在這一刻,她們不再是獨立個體,而是構成了一個堅固的整體,用集體的力量支撐著對未來的樂觀展望。
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像是一場無聲的風暴,攪動著每個人內心的波瀾。終于,手術室的門緩緩拉開,如同揭開命運的帷幕,所有目光聚焦于一點。王俊院長,這位在醫術與仁心之間游刃有余的領航者,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他的臉上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態,眼神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沈凌汐,那位自始至終守候在外的女子,第一時間迎上前去,關切之情溢于言表,“王院長,陸晨他……怎樣了?”話語間,她試圖掩飾住內心的不安,但聲音微微顫抖,泄露了真實情緒。面對沈凌汐的焦急詢問,王俊院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是在整理思緒,然后緩緩開口道:“他的情況十分危急,傷勢超乎想象的嚴重。”停頓片刻,他繼續補充,“為了保住他的性命,唯一的辦法就是對他實施雙側大腿截肢手術。”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瞬間擊垮了沈凌汐以及其他在場人士的心理防線。截肢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陸晨將永遠失去行走的能力,意味著他必須重新學習如何生活,意味著無數個未知與挑戰正等待著他。但對于王俊院長而言,這也是無奈之下唯一可行的選擇,因為相比起肢體的殘缺,保住生命顯然更為重要。沈凌汐聽聞此訊,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她知道,這對陸晨來說,無疑是生命中最大的轉折點,而對于她,以及所有關心陸晨的人來說,這也是一次巨大的心理考驗。但是,正如王俊院長所說,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在這個殘酷的現實面前,沈凌汐只能強迫自己接受,她必須成為那個給予陸晨最大支持與鼓勵的人,幫助他度過接下來的難關。
在命運的洪流中,陸晨的遭遇如同一首悲壯的詩篇,記錄著生命的脆弱與堅韌。手術后的病房內,空氣凝固,寂靜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與窗外明媚的陽光形成鮮明對比。當陸晨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空蕩蕩的下半身,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崩塌,眼中閃過絕望與不解,心中五味雜陳。沈凌汐、宋雨萱、慕瑾禾、韓芷瞳、程書嫻、顧傾城、顧夢妍,這些深愛著陸晨(或者說溫景安)的女人圍繞在他床邊,每個人的眼中都寫滿了心疼與不舍。她們見證了陸晨的不幸,也承受著自己心中的煎熬。尤其是慕瑾禾、顧傾城和顧夢妍,十一年前的痛苦記憶猶新,當時眼睜睜看著溫景安走向刑場的情景,如今再度浮現,只是這次換成了截肢的悲痛。她們的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既為能與“溫景安”重逢而欣喜,又被現實的殘酷無情擊潰。
而溫景安的父母,溫長海和唐冬梅,以及沈凌汐的父母,沈大強和劉秀蘭,他們的存在增添了房間里的沉重氣息。老人們面對病床上的兒子或準女婿,眼淚無聲地滑落,那是對過往歲月的追憶,也是對未來日子的擔憂。尤其對溫長海夫婦而言,兩次的打擊幾乎耗盡了他們全部的力氣。第一次是失去兒子的絕望,第二次是見到兒子卻無法正常行走的辛酸,每一次的打擊都比前一次更深,讓人不禁感嘆命運的無常與殘酷。
陸晨躺在病床上,望著周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內心涌動著復雜的情感。絕望與無助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他低聲道:“我以后真的無法走路了嗎?”這句話,既是對自己命運的質問,也是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恐懼。沈凌汐溫柔地握住了他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景安,你不要擔心,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陪伴你。”她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面,給人以安慰與希望。慕瑾禾接過話茬,語氣中滿是深情:“景安,我們分開了那么多年,經歷了那么多風雨,如今終于重逢,哪怕你無法行走,我們也愿意成為你的雙腳,帶你去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