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最后質問:“在使用樹棍時,你沒想到這會導致死亡后果?”
熊建林懊悔道:“我沒有這個認知,假如事先知情,決不會采取行動。我以為頂多只會使她受傷出血。”
顧傾城穩重地看向審判席上的藍盈瑩,清澈的目光透露著堅定,她從容地說道:“審判長,辯護人提問完了。”
藍盈瑩,簡單地點了點頭,說道:“好。”
隨后,顧傾城深吸一口氣,目光環視了一圈安靜的法庭,她的聲音清晰而有力,仿佛每句話都承載著深深的責任感:“作為一名法律援助律師,我的職責,就是保護被告人在法庭內外的一切合法權益不受侵害,依法對被告人的行為進行辯護。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市的224殺人案從案發調查到開庭審理幾經波折,已經越來越成為網絡上的熱門話題,其影響力甚至波及全國。當時辯護人也認為被告人的作案手段十分惡劣,簡直是十惡不赦的魔鬼。然而,通過對所有材料的閱讀,與被告人的交談,特別是通過庭審中對被告人的訊問逐漸改變了我對被告人原有的認識。辯護人認為,被告人于2月24日所犯下的,除了已經沒有爭議的強奸未遂罪之外,接下來的罪名不應該是公訴機關提出的故意殺人罪,而應該是故意傷害罪。第一,剛才所有人都聽見被告人本來的攻擊對象是王春蘭,所以他沒有主觀攻擊被告人屈小燕的企圖,他對被告人屈小燕的攻擊只是誤傷,不存在故意殺死她的預謀。第二,被告人對本來想要攻擊的對象王春蘭充滿愛慕之心,從來沒有過剝奪被害人生命的主觀意圖。第三,案發當時,被告人在實施犯罪時遭到被害人反擊無法繼續,這才有了報復的念頭,這個念頭是突然而來的,不是蓄謀已久的,而且請注意,這個報復的念頭不等于預謀殺死她。第四,由于被告人缺乏生理解剖方面的專業知識,主觀認為,樹枝不至于對被害人構成生命威脅,所以才做出侵害行為。如果他的目的,單純是殺死被害人的話,他可以采用更加簡便高效的方法,他自己就帶著一把刀。而且他說這把刀從來沒有使用過,只是作為威脅嚇唬被害人所用。這一點兒,也在檢查被害人的傷害部位和兇器上的生物檢材時得到了證明。綜上四條所述,被告人的作案行為完全符合刑法上定義的故意傷害罪。因此,辯護人不認同公訴機關提出的故意殺人罪。”
藍盈瑩聽完,依然保持著一貫的沉靜,簡潔明了地回應:“好,下面由公訴人發表意見。”
陳昕桐堅定地開口:“公訴人不贊同辯護人提出的辯護觀點。第一,從作案心理上分析,被告人在對被害人實施性侵犯時,遭到被害人下意識的強烈反抗,導致強奸未遂。于是立刻心生怨怒,并馬上對被害人實施慘無人道的報復。這種報復,很難說不存在致被害人于死地的心理,應當屬于復仇型殺人。第二,專家出庭證明,被害人身體損傷的程度令人發指,不可能是一次捅刺造成的。如果說一次還可以認為被告人的目的是傷害被害人,那么多次捅刺的目的只有可能是殺死被害人一條。第三,偵查機關做的專業測力結果也證明,被告人實施不法侵害時使出了全身力氣,根本看不到有手下留情的意識。如果只是想傷害一下,為何要下這么重的手。綜上所述,被告人的行為完全構成了故意殺人,懇請法庭以故意殺人罪給被告人定罪。”
接下來,只見審判長藍盈瑩一臉嚴肅地看向顧傾城,緩聲問道:“辯護人,關于本案,你是否還有新的意見想要發表呢?”她的目光銳利而專注,仿佛能洞察一切。
顧傾城微微抬頭,迎向審判長的視線,鎮定自若地回應道:“目前來說,我暫時沒有其他新的意見了。”她的聲音平穩有力,透露出一種自信與沉著。
聽到顧傾城的回答后,藍盈瑩輕輕點了點頭,接著便側身與身旁的審判員唐青檸低聲交流起來。兩人交頭接耳,不時用眼神交換著彼此的看法。片刻之后,唐青檸輕聲說道:“我覺得可以了。”藍盈瑩并未立刻表態,而是再次轉過身來,朝著另一位審判員投去詢問的目光。那位審判員感受到了藍盈瑩的注視,連忙湊近過來,雙方又是一輪急促卻緊湊的探討。最后,那審判員頻頻頷首,表示認同。
得到兩位審判員的認可后,藍盈瑩將注意力集中到熊建林身上,鄭重其事地開口詢問道:“被告人熊建林,對于公訴人所指控的起訴內容,你可有任何異議之處?”她的語氣嚴肅且不容置疑。
熊建林稍稍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便堅定地回答道:“我沒有異議。”他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顯得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