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袛面色不悅地坐在圓桌旁,嫡系旁系但凡姓陸的今日全過了來,一桌子都是骨肉,倒是唯他一人似是外人,甚至都沒有臨桌旁支的同輩顯得親近。
他將杯中酒水灌入口中,不過隨意抬眼,便看見了明晃晃站在戲臺子旁的文盈。
他眉頭皺緊,她怎么來了?
眼見著文盈也向他這邊看了過來,她那水瑩的眸中閃過一絲光亮。
原來是尋他的。
他無奈嘆氣一聲,要起身將她帶過來,卻沒想到僅一瞬她便將視線轉了過去,面露喜色地向旁邊一處小跑而過。
陸從祇一怔,要起身的動作也是一頓,霎時間桌旁眾人的視線皆有意無意地落在他身上。
陸從璟怕他是來了脾氣,要同去年除夕那般掀桌離開,趕緊喚他:“怎么了大哥?”
他離大哥最近,發現了他視線的不對,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也往戲臺子旁看。
陸從袛故意低低咳了一聲,既是掩飾方才的不自在,也是將陸從璟的視線吸引過來。
他自如地飲了口茶水:“沒什么,看戲。”
可他的情緒與神色隱匿在抬起的手臂下,視線追隨著文盈,眼見著她提著衣擺小跑著去了丫鬟堆里。
文盈尋覓到了文嫣,面上的喜色藏不住。
文嫣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她,趕緊拉著她往假山后面走了幾步:“你怎么敢來的?快躲躲,可別叫夫人瞧見你。”
夫人向來視大公子為眼中釘,文盈明晃晃被大公子帶回了院子里,夫人心里定是憋著口氣,就等著撒呢,被抓到可怎么得了?
文盈搖了搖頭:“錢媽媽說是夫人叫我來的。”
說著,她看向立在夫人身邊的錢媽媽,視線順著便落到了大公子身上。
似有感應般,大公子也在看自己,只不過在自己抬頭的一瞬,便將視線轉了過去。
她還沒反應過來,文嫣倒是先拉著她的胳膊替她擔心起來:“夫人同大公子明里暗里別了多少年的勁兒,你如今跟了大公子,說白了就是叛主,夫人如今將你叫過來,哪里能憋什么好呢?”
“我沒叛主。”
文盈一邊看著文嫣胳膊上還尚未好利索的傷,一邊無奈道:“我是當初……認錯了人。”
她將事情簡單告訴了文嫣,急的文嫣一拍腿:“怪我,當初你說的時候我便想,二位少爺脖子上的玉,是當初老夫人在世的時候準備給家中嫡子的,原本只給了大少爺。
后來咱們夫人做了繼室,也給打了個一模一樣的。”
文盈早便看開了,不想叫她替自己擔心,故意轉移話題:“你身上的傷怎得還沒好,之前夫人因為三公子的事罰了你,不是說小懲大誡嗎。”
文嫣將自己的袖子重新拉低下來:“早一刻好、晚一刻好的也沒什么,左右現在也不疼了。”
她眸帶憐憫,但說的還是寬慰她的話:“其實大少爺除了不好相處這一點,其他都還是不錯的,他院里干凈,知道你是夫人身邊的丫鬟還愿意將你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