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回答不上來他的問題,只低垂著頭,視線也落在那信上,跟著一起沉思著。
屋中一時間陷入沉默,頓了頓,終是墨一先開口:“那咱們先假意順從,過后等回京再說?”
“不可,如今順從了去,可分不清我到底是假意還是真有心。”陸從袛冷笑一聲,“如今到是不能打草驚蛇,否則京都之中藏匿在暗處的人,聞著風聲便徹底躲起來,可便再也抓不到了。”
他將手中的信重新收了起來交給墨一:“先好好收著,說不準日后什么時候便能派上用場。”
墨一應了一聲,轉身便要往屋外走,文盈見狀趕緊離開。
雖莫名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但也總好過被人在門口發現她的強。
文盈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腦中思慮方才公子與墨一說的那些話。
她知道跟貪墨有關的事,便不可能只是一個兩個人參與進去,府中管著采買的婆子要是想從中撈點什么好處,那都得連著上頭管事、干活的小廝、外頭商販三頭都拿捏住,朝中的事一定更復雜。
但除卻貪墨的事以外,她還記得大公子提到了夏姑娘的爹夏大人的名字,那夏大人可是大公子的未來岳丈,會不會連累到公子身上去?
“文盈,石凳涼,回屋中去罷。”
大公子的聲音陡然從身后響起,倒是給文盈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來。
看著大公子立在屋前的俊朗身影,文盈抿了抿唇,對著他俯身施禮:“屋中有些悶,奴婢出來透口氣。”
陸從袛緩步向她走來,面上神色如常:“那也該準備個墊子墊著。”
他眉頭微微蹙起:“合該給你準備個丫鬟才是,伺候你時也能順心些。”
文盈忙擺手拒絕:“若是奴婢身邊放個人,怕是會很不自在。”
陸從袛垂眸看著她,倒是沒忍住勾唇淺笑:“你也合該提前習慣些,身邊若是一直沒個人伺候哪能行。”
文盈微微低垂下頭來,沒應聲也沒拒絕。
應了聲她心里還不舒坦,總有種默認了大公子的安排,也默認了要同他日后長久生活在一起,若是明著拒絕了,免不得要惹怒公子,又得平添一頓爭吵,更不要說如今公子已經被煩心事纏擾,她又何必挑揀著這些反反復復得不出結果的事來說。
她這副溫順的模樣叫陸從袛心里妥帖了不少。
她的退步,也叫他慢慢找回了當初同文盈在陸府之中生活時的感覺,那時候她還不曾同他頂嘴過,雖說有時候總冒出兩句呆傻的話,但總的來說的叫人舒心的。
他幾步走到她身邊去,慢慢將她抱在懷里,文盈下意識想要掙脫,但卻還是忍住了。
大公子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若是我不娶妻了,你是不是就不同我置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