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袛沐浴很快,回來之時杜媽媽正好一臉焦急地在屋中等他,他忙快步到她面前去:“我叫人抬回來的箱子您可看到了,里面可是我娘的東西?”
杜媽媽有些意外,而后文盈順著去指了指被抬進屋中的箱子:“在那。”
杜媽媽忙幾步到箱子前,手觸到箱子上時都有些顫抖,緊接著箱子打開,里面的書信再次露出于人前。
文盈這才知道那箱子里都是些什么,竟是先夫人留下的遺物,她還來不及訝異這些東西為何會突然出現,便瞧著杜媽媽已經淚流滿面。
“姑娘啊——”
她哀婉的聲音吐露出來,便已經給這些東西定下了名分。
陸從袛亦是幾步到箱子旁,確定了這些東西屬于娘親后,他看著的時候心情更是復雜起來。
杜媽媽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一點點將畫軸打開,一點點去讀信上留下的字跡。
陸從袛半晌后,才終是深深吐出一口氣:“文盈,你先出去。”
文盈原本也沉浸在著默哀與悲痛之中,陡然聽到大公子這話她也是一愣。
先夫人的事,她不能聽嗎?
其實依照她的身份,她不應該去管自己能不能聽,而是大公子說什么,她就要去做什么,此刻更是要即刻聽命才是。
可她在大公子身邊自在慣了,陡然被這一句還扯回了原位,叫她心里稍稍有些酸澀,而這酸澀的來源叫她說不出口,許是她覺得,依照以往大公子待自己的用心來看,她應當是有自己留下的才對。
她沒為自己爭取,腦中還掙扎著,但腿上已經很聽使喚地出了門去,還順手將門給關了上去。
“今日我聽陸世久說了一件事,想來同您求證。”
陸從袛低啞的聲音傳了出來,進到了文盈耳朵里。
她站在門口,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若是守著規矩,當然是不能聽的,只是這么長時間同大公子相處下來,她不想去講這個規矩。
她干脆聽天由命,雖沒捂著自己的耳朵,但是卻往屋檐下多走了一步,能聽到她也算不得故意的,聽不到的話就算了。
下一瞬,大公子的聲音再次傳出來:“若你說陸世久所言都是假的,那我便去拔下他的舌頭。”
他說這話時正好刮過一陣風來,也不知是因他冷冽的語氣,還是因為這混合著雨水的微涼的風,文盈實在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陸從袛的雙眸似寒潭浸潤過的棋子,叫人不敢同其對視:“他說,他違背我娘的意愿,將她送到靖王那,還……有了身孕。”
杜媽媽眸子瞪圓,分明一副第一次聽說的模樣。
陸從袛緊緊揪起來的心,在察覺到她的面色后終是能稍稍松緩了一點。
杜媽媽下意識便反駁:“怎么可——”
最后一個字沒吐露出口,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后猛然整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不對,不對!”她似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面上的震驚與絕望格外明顯,“原來是這樣,姑娘啊,姑娘怎么忍得下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