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點了點桌面,面容當即冷素起來:“此事陛下定會治父親的罪過,只是不知嚴重不嚴重,但你受了傷,陛下正好趁此機會打壓大哥,咱們若是能說服文盈,在此刻大哥不得圣心之時吹些枕頭風,便能叫大哥自掘墳墓。”
她一口一個大哥叫的親熱,但使起計謀來卻是半點都不含糊。
陸從璟沒忍住打了一個冷顫:“怎么個自掘墳墓?”
陸瓔蹙眉,覺得自己弟弟讀書讀傻了,可當著母親的面,還是不能訓他。
“如何做,便要看今日過后的時局,新帝初登帝位,正是要收攏權柄的時候,若是叫大哥此時以為新帝將他用后即扔,你覺得大哥會如何?”
陸瓔說起朝政事時面色如常,當真是有勝券在握的氣勢。
“別忘了,大哥當初可是秦親王的人,若是當真起了什么旁的心思,新帝能容得下他?”
張氏也聽明白了女兒的意思,心里當即開懷了起來。
“好!這個好,就照你長姐說的來辦。”
雖則女兒在張氏心里比兒子略弱些,但她還是很看重這個女兒的,這孩子聽話又聰明,只可惜是個女兒。
母女兩個將計謀決定了下來,都是陸從璟犯了難。
旁人不知道,他自己還是知道的,他覺得文盈對他應該沒有什么旁的意思,當初文盈還在陸府的時候,他奉母親的命,想要同大哥化干戈為玉帛,大哥不見他時,他就已經想要去走文盈的門路,但文盈那時避他跟避蛇蝎猛獸般。
想來這次若非是阿佩出面,文盈根本不會來陸府。
只是阿佩將人叫過來也就罷了,文盈攔著大哥不傷他,他也不會自大的認為是為了自己,可要是讓文盈攛掇大哥去犯錯,這可就難辦了。
陸瓔察覺他面色不對,開口詢問一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難處?”
陸從璟還沒開口,但張氏已經沉浸在陸從袛即將因枕頭風而自取滅亡的結局中,強先一步道:“哪里能有什么難處,你弟弟那你成還比不上那個畜牲?文盈那丫頭我也是看著長大的,你弟弟若是主動,她定會唯命是從。”
張氏對自己兒子是自信的,但陸瓔卻是同弟弟猶猶豫豫的眼神之中讀出了些旁的情緒來。
但她全當沒看出來,弟弟需要磨礪,若是連個丫鬟都弄不明白,日后如何在官場上玩弄人心?
即便是文盈對弟弟當初沒有前情又如何?
是人就有人心,有人心就有欲望與弱點,大不了就將文盈當成一個尋常人來看,叫弟弟去試一試如何揣摩人心、拿捏人心。
這邊說完話,陸瓔便叫弟弟先休息著,自己則是扶著母親回了屋去。
如今的陸府已經沒有從前那般規整,已經被翻弄的不成樣子,下人們正在費心收拾著,她則是先同母親進了屋子,叫錢媽媽在門外守著。
張氏還不明所以,但陸瓔面色已經沉了下來:“母親,現下我問什么,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不能有半分虛假。”
她聲音也認真起來:“今日父親說,您前頭的那位杜夫人活著的時候私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