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是她在馬上,大公子牽著她的馬繩要送她,意氣風發的郎君如今沉穩的了下來,一身黑衣將他所有鋒芒盡數遮掩,逼著他蟄伏下來,叫一直以來都處于光亮之中的人沉寂下來。
他深沉的眸子叫人看不透情緒,只是文盈同他對視,卻是能從他眸中看見自己的影子。
“公子,鴰州相會罷。”
文盈勒緊韁繩,率先同他告別,而后依照安排好的路線去走。
她不敢回頭,也知曉這時候不能去商論什么兒女情長,她怕自己最后影響了大公子。
依照打算,她應當先去附近的州縣,既是要同大公子到鴰州的時間錯開些,也是因為附近州縣有些人手,到時候一并整合了,由她帶進鴰州去,既方便掩人耳目,又能為大公子留一條退路。
此行跟在文盈身邊的人名喚以節,老家本是邊疆的,但因為當初同鄰國打仗大的厲害,家中只剩下他一人,后來則被大公子收在了身邊,回京一年多,如今終于又派上了用場。
以節雖功夫不錯,但是年歲不大,此次與文盈同行有些怕她,但還是要每日與她匯報行到了何處,給她送吃食,關注她的起居。
一路行了十日,文盈將大公子安排的人手帶了出來,如今跟著她的有三十余人,一同前往鴰州。
以節磕磕巴巴道:“小夫人,大人傳來了飛鴿,叫咱們現在不要去鴰州,隨便去往附近的哪個州縣都可以,不能暴露行蹤。”
文盈看著他這副怯懦模樣,雖心中被這突然的變故給驚到,但還是耐著性子來問:“這信確定是他送來了?他可有說明具體什么情況,有沒有能幫得上的?”
以節搖搖頭,那飛鴿上什么都沒說。
他們收到飛鴿,便是上面安排什么,他們便去做什么,本也不會去問什么緣由。
文盈手攥得緊了緊,她無比希望這個飛鴿是大公子為了叫她不去鴰州而隨便編排的借口,只是她視線掃過旁邊被她帶著的三十余人,便又覺得大公子那話可信。
想來本就是能用的人就不多,她便更不能毛毛然然還是去了鴰州。
“那邊聽來信中安排罷。”
以節松了口氣,飛鴿傳來的消息乃是軍令,是萬萬不可違背的,他生怕文盈在這時候不聽從,那他是聽軍令了,還是聽小夫人的?
幸而一切順利,他忙去跟弟兄們商討如何離開進城,隨后一群人走了兩日,終是到附近州縣中。
文盈還記得大公子的,她直接尋了一家客棧,一行人偽裝出來走鏢,一并在客棧之中住下。
等著大公子來消息的日子是難挨的,即便是在客棧之中有吃有喝,比這小半月來的騎馬趕路舒坦很多,但她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一直到在客棧之中住下的第三日,她聽著外面窸窸窣窣有動靜,夜半時候緊張地從床榻上坐起。
卻正好聽見外面有人道:“主子,陸從袛的人都在這里,是殺還是不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