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信再往后翻看,便都是些零碎的話。
文盈說她胃口有些不好,喜歡吃酸的,但家人們送來的都是山楂做的東西,可她聽說這東西吃了以后許是會小產,即便是看著眼饞的不行,也一口不敢動。
她還說這邊的丫鬟是狗皮膏藥一般,打不動,罵不走,她已經跋扈的不成樣子,卻還是有人背地里說她的不是,等著機會要踩上她一腳。
她說她不明白,她若是秦槐君的妾室也就算了,可她只是一個借住的人,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她不順眼。
陸從祗這信看到后面,越看面色越沉。
他的文盈在那邊許是受了欺負,即便是明面上不敢真把她如何,但她心里也定然是不好受的。
他想了想,還是準備了紙筆出來,先給文盈回了一封信,最起碼要叫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她,即便是如今分于兩地,但他也從未停止過想將她救出來。
然后又關心了一番她如今的身子,最后才在心中正經寫到一句:“我幼時并不愛哭,但我記得,吾妻非所言般,大抵識己不清罷。”
信交由暗衛送了出去,而他自己則是開始赴朝臣之約。
其中還是朱家最為熱絡。
當時文盈為他奔走,在杜家受到的薄待他都知曉,而朱家坐收漁翁之利的心他也能看得出來。
此次約他的人眾多,但他還是率先選中了朱家。
朱大人還是念著這份親事的,與陸從祗見了面,淺喝了幾杯酒,別開始將話題往此事上繞。
“陸大人當初被流放,我這心里實在擔心的不行,我家中女兒也是。”
朱大人說的直白,陸從祗卻沒有直接回應,只是吃著菜,靜靜聽他的后文。
朱大人也不管自己的這話是否會傷了女兒的名聲,只想著盡早將這次親事定下來才是。
當初他竅了杜家的墻角,本想著搭上了陸從祗,日后朝中自有一番前程,卻沒想到也沒過幾日,人竟被流放了出去。
朝中的人沒少笑他,他也沒有顏面再去攀附杜家,只能在這般不尷不尬的環境中掙扎。
倒是皇帝對他并不算薄待,并沒有因為陸從祗的事而遷怒他,從那時起,他便覺得此事還有轉圜的余地。
如今終讓他守得云開見月明,他面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當初陸大人出京都,我家女兒是幾日都吃不下去飯,還是他娘親好生的勸才將人給勸回來,當時家中有親戚要求娶她,她也是怎么著都不愿意。”
朱大人頓了頓,觀察著陸從祗面上神色,最后試探性說一句:“陸大人,您看咱們兩家的婚事——”
“誰答應你有婚事的?”陸從祗放下了杯盞,不咸不淡道,“想必朱大人也知道,我的愛妾如今有了身孕,我哪里有旁的心思來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