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堅持了兩日,身體實在是扛不住,生了一場病,卻又因為有孕不能吃藥,但仍舊被拉在馬車之中往赤水城趕。
不過暗衛終是得到了大公子的命令,也不再隱藏,直接現身出來,長劍橫在隨從的脖子上:“姨娘會跟著你們走,但絕不能是這般,若是諸位在這般對待我們姨娘,我們家主子說了,幾條命罷了,想必秦統領并不會在乎。”
隨從這下都怕了,當即轉變的口風,趕忙去給文盈請大夫,就近找一處客棧落腳。
這病一來文盈心里也不好受,既是著急想要去見大公子,又擔心自己身子發熱,再對腹中孩子不好。
她這場病斷斷續續養了三五日才見好,可大公司那邊兒卻開始亂了起來。
皇帝親手所書罪己詔公之于眾,許是有人推波助瀾,此事很快便傳至街頭巷尾,即便是文盈也能聽到客棧之中有人談論這消息。
隨之而來的便是天下百姓對皇帝的聲討,秦槐君原本尚為叛軍,這樣一來卻成了名正言順。
而秦親王本是領兵替朝中平叛,趁著這個消息,便直接放出話頭,自己與皇帝兄弟手足,卻從不知皇帝竟做出這等丑事。
千言萬語最后匯集出一句話來——他也要反。
這下大家都成了反賊,赤水城直接成了秦親王叛軍駐扎之地,他之前本就領兵,即便是回京之后交出去了兵符,手底下也并非是全然沒有準備。
這下可好三足鼎立誰心里都不好受。
對于皇帝來說,反了一個不成,還要反第二個,苦心經營的名聲竟被有心人傳播至此,朝堂之中也有所謂正義之人來斥責他的不對。
他也覺得從前做的實在沒給自己留后路,但成就大業之路哪里能沒有銀錢?那些尋常百姓的姑娘家本就多余,多養一個人口,多一口飯吃,日后也是要嫁到別人家的。
他將人拐了出來,喚銀錢,成大業,也算是那些小女子們為國捐軀,這如何不能算是福氣?
可這般理由他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說出去。
他心里堵著一口悶氣,面對當初勸說他的皇后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床笫之間更是折磨。
而對于秦槐君,好不容易等到了皇帝的罪己詔,全冒出來一個比他更名正言順的叛軍,秦親王本也是皇室正統。
合著他自以為與陸從祗演戲,將皇帝耍弄得團團轉,結果到頭來是為了給秦親王鋪路。
可此時文盈早已不在他的手中,他想要派人將文盈抓回去,可人出了楊州,再加上他如處境艱難,難再排出去人手,竟是白白將這么好的人質給漏了出去。
秦親王后來者居上,論名聲,論緣由,都是他最為合乎情理,也最容易被百姓接受,但如今他處境不好,腹背受敵,前有皇帝等著將他正法,后有秦槐君對他虎視眈眈。
唯有陸從祗心思并不放在這件事上。
他對窗望月,忍不住去想,文盈如今在路上可還安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