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哥,考的不好也不要緊,我……我在家中等你回來。”
她聲音有些發顫,分明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他能看到憶娘的丫鬟南鏡就躲在不遠處,還在悄聲鼓勵著她。
她的容貌并不出眾,可他覺得那晚的她,眼眸如星辰般亮,光潔白皙的臉上透著淡粉,嬌怯的樣子讓他整顆心在胸膛之中狂跳,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步步靠近去品嘗。
他見過京都中許多年少的姑娘,憶娘的容貌著實普通,甚至連她身邊的那個叫南鏡丫鬟都比不上。
可他仍舊為這樣的她心動。
發乎情止于理,他并沒有做什么太過出格的舉動,還是忍不住第一次主動握住她的手,但他不會開口說什么,他自持身份不愿娶這樣的女子為正妻,可心上的悸動到底是讓他控制不住想與她親近。
憶娘紅著臉被他著手,等了半晌不見他開口,似是鼓起勇氣問:“陸哥哥,你……可是想與我說什么?”
“世久,什么時辰了,還不回家。”
母親突然冷著臉出現在門前,厲聲呵斥他。
在那一瞬,他即刻松開了憶娘的手。
那時的憶娘眼里閃過驚慌,怯懦無助地站在他身后,可他沒有維護她,只應了一聲母親的話,跟著母親回了屋。
他不敢回頭去看憶娘眼里失望的神色,他的腳步越走越沉,可耳邊卻傳來身后說話聲。
是憶娘的那個丫鬟跳了出來,拉著她說:“姑娘,您非得執著他做什么?老爺給您尋了那么多好郎君,咱回去罷,到時候不得手扒拉的挑。”
憶娘聲音很輕卻又透著股堅定:“不要,我只喜歡陸哥哥。”
他承接著這樣炙熱堅定的喜歡,他的心亂了,第一次沒能看得進去書。
他的影子映在窗紙上,母親發現了他許久未曾翻動書頁,主動來見了他。
“世久,你在京都是定了親的,張大人家的姑娘你是見過的,怎得會在這些野花上絆住了腳?”
他心中反駁,憶娘不是什么野花。
母親自顧自的說了很多:“你們的親事是你爹在時就已定下的,兒啊,你是要科舉入仕的,那商戶女的身份即便是做妾也上不得臺面,你何必在她身上牽絆?那張家的女兒我瞧著也喜歡,你忘了你小時候還同她一起——”
他第一次打斷了母親的話。
也是第一次反駁了母親。
“父親獲罪時張家袖手旁觀,這親事早就不做數了,張家若是還掛念著我們,怎會這么多年不管不顧?”
母親唇角動的動,當即升起一股火氣,直接拍案而起,連聲音都跟著發顫。
“你、你竟為了那商戶女要忤逆我!你與她糾纏不清有什么用?在那里你儂我儂,情意綿綿,你以為為娘看不出來?我絕不準你自降身份與她有什么牽扯!”
他心口憋悶了許久的情誼,也終于在這場爭吵之中滿溢出來。
他閉上眼:“母親看不上她,我知道,但她送來的吃食首飾、衣裳布料,有哪樣母親沒用?”
他深吸一口氣,也不知是因憶娘的模樣而醉了心,還是少年的沖動在這一刻蓋過了理智。
“母親,不管你準還是不準,我心悅她,我想娶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