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揮著黃包車夫一會左拐,一會右拐,一會直行,終于在一個偏僻的路口停了下來。
黃包車夫累的氣喘吁吁,胡天佑則臉不紅氣不喘。
“大爺,人送到了,放我走吧。”黃包車夫被嚇壞了。
胡天佑扔給他兩塊大洋,說道:“你就當今天沒有拉過這個人,如果敢說出去,決不輕饒。”
黃包車夫剛才還在擔心自己的性命,沒想到卻掙了兩塊大洋,天上真的會掉餡餅。
“放心,放心,我早就忘了今天的事。”
兩塊大洋,自己得拉三個月的車,他此刻已經興奮的有些輕飄飄。
黃包車夫走了后,胡天佑才拉起癱在地上的林文,把他像拎一條狗一樣拖著往前走。
他記得離這不遠有個破廟。
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一座破敗的關帝廟。
廟門已經坍塌,幾根燒焦的木頭橫亙在門前,門旁兩側的石獅子也已東倒西斜。
胡天佑拖著林文走進了破廟,正廳有一個巨大的關帝像,只不過身子已被削去了半個,手中仍握著他的那把青龍偃月刀。
怪不得沒人來祭拜,這年月,關老爺也是自身難保,哪還有余力保護眾生。
胡天佑一直拖著林文,繞過關帝像,走到后院的一處柴房。
屋內一股刺鼻的霉味,地面上很潮濕,成群的蟑螂爬來爬去,看到有人進來,紛紛四散逃走。
胡天佑看到房梁上竟然有兩只老鼠在鼠頭鼠腦地張望著下方,它們擔心自己的樂園被這些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破壞。
林文癱倒在地上,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過了好久,胡天佑只是盯著他,一句話沒有說。
林文早就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不知道為什么這頓打卻遲遲沒有到來。
等待的過程就是煎熬的過程,也是一個比拼心理的過程。
很明顯,林文敗下陣來,他要崩潰了。
他哭著哀嚎道:“你到底要怎樣?”
胡天佑只是笑了笑,繼續盯著他不說話。
他就是要讓他崩潰,人只有在崩潰的邊緣才會毫不保留的說出自己知道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你殺了我吧。”林文閉著眼,絕望地喊道。
“殺你容易,可我并不想殺你,我喜歡看著你逐漸崩潰的樣子。”胡天佑的聲音像一把沒有利刃的匕首,在林文的心里一刀一刀的摩擦。
鈍刀子割肉,玩的就是個過程。
一只老鼠終于忍受不了這兩個人的磨嘰。
它從梁上爬下來,試探著爬到林文跟前,林文看到一只碩大的賊眉鼠眼的老鼠盯著自己,嚇的連連后退,大喊大叫地驅逐著老鼠。
也許這只老鼠從生下來就沒見過活著的人類,它并不害怕,盯著他一會,竟然放肆地爬到了他的身上。
林文痛苦地在地上打著滾,以此來驅逐這只可惡的老鼠。
老鼠靈活地躲避著,最后竟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然后“吱”的一聲,揚長而去。
“啊啊啊……”
林文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嘴里喊道:“我被老鼠咬了,我會不會死?快點帶我去打破傷風,這老鼠有毒,這老鼠有毒,求求你了,快帶我離開這里,求求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