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只有一盞油燈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說吧,你的真實身份。”王鐵梅的聲音冷得像山澗的冰水。
胡天佑深吸一口氣,知道接下來的話將決定任務的成敗。
“我是中國共產黨黨員,奉命新四軍蘇北根據地首長命令,來爭取牛頭山武裝加入抗日隊伍。”
王鐵梅臉部肌肉微微顫抖。
“所以一切都是謊言?你的名字,你的經歷,你接近我的目的……”
“對不起,鐵梅,我的經歷是假的,但我的名字是真的,抗日的心也是真的。”胡天佑直視她的眼睛,“我來牛頭山,是不忍看著你們被日本人消滅,是想讓你和我一起打鬼子。”
“共產黨……”王鐵梅喃喃重復著,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十年前,北平大學里的共產黨學生鼓動我父親參加游行,結果他被國民黨特務抓走,再也沒回來……”她的聲音哽咽了,“現在你們又想來利用我?”
胡天佑心頭一震,沒想到王鐵梅對共產黨有這樣的心結。
他小心解釋道:“那些學生的行為也許有些激進,但害死令尊的是國民黨反動派,現在國共合作抗日,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日本侵略者。”
王鐵梅冷笑一聲:“漂亮話誰都會說,你們和那個佐藤一郎有什么區別?都是想控制牛頭山的武裝為自己所用。”
“有本質區別!”胡天佑忍不住提高聲音,“日軍要奴役中國,我們要解放中國!你可以不信任我,但請相信共產黨抗日救亡的民族大義!”
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趙黑虎帶著幾個持槍土匪闖了進來:“大當家的!弟兄們都等著處置這個奸細呢!”
王鐵梅收起情緒,恢復了一寨之主的威嚴:“先把他關起來,明日召集全寨公審。”
趙黑虎獰笑著上前,粗暴地拽起胡天佑:“四當家的?呵,等著吃槍子兒吧!”
胡天佑被推搡著穿過山寨,沿途土匪們投來或憤怒或疑惑的目光。
他被關進一間以前儲存武器的石屋,手腳被粗麻繩牢牢捆住。
“好好享受最后一晚吧,共黨分子。”趙黑虎臨走前狠狠踢了他一腳。
石屋內漆黑一片,只有門縫透進一絲月光。
胡天佑靠在冰冷的石墻上,思索著脫身之策。
他嘗試扭動手腕,但繩索捆得太緊,磨破了皮肉也無法掙脫。
“組織上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嗎?”他暗想,“陸小曼、郭嘉玲她們在香港還好嗎?武藤蘭在南京是否安全?”
思緒如潮水般涌來,但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必須想辦法挽回局面。
門外守衛的咳嗽聲漸漸變得均勻,胡天佑判斷對方已經睡著。
他蠕動著身體,試圖靠近墻角一塊突出的石棱,希望能磨斷繩索。
突然,門鎖輕輕響動。
胡天佑立刻靜止不動,假裝昏迷。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纖細的身影閃了進來——是小翠!
“四當家的……”小姑娘躡手躡腳地靠近,聲音細如蚊蚋,“大當家讓我來給您送水。”
胡天佑睜開眼,看到小翠手里不僅拿著水碗,還有一把小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