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歲緩緩起身,咽了咽口水,“別人給我的。”
霍硯舟看了幾秒照片,緩緩掏出打火機,點燃。
火苗燃起的剎那,她伸手向阻止,卻聽到他問,“誰給的?什么時候給的?”
黎歲莫名有些害怕這樣陰沉的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火焰燒得越來越大,快燒到他的指尖,他卻只是看著她,“說話。”
黎歲抿了一下唇,垂下睫毛,“我不認識,幾天前。”
他突然笑了笑,扯著嘴角,將指尖殘留的火焰丟開,“幾天前?”
幾天前給的,她卻一直藏著,難怪這幾天看著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原來是因為這個。
所以夢里都在喊別人。
原來是因為這個。
失憶了忘不掉。
心智不成熟了還是忘不掉。
那個人就像是刻進她的骨髓深處一樣,他想挖出來,根本就不可能。
黎歲看到他這些,有些難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把照片藏起來。
“老公,你別生氣。”
她試著想哄人,可他看向遠處。
夜晚的閃電劃過天空,快把黑沉沉的天都給撕破。
他想起她的話,想起她的嘲諷,她的厭惡。
想起她那句最深最深的疑問,“死的怎么不是你?”
有些事情想盡力遮掩,到最后還是會變得一片狼藉,支離破碎。
“老公......”
黎歲有些怕了,走近,捧起他的臉,“我不是故意藏著的,我是......我是怕你生氣。”
她的指尖摸向他的唇,很冰冷。
她甚至都被冷得蜷縮了一下手指。
“黎歲,再給我一個機會,我還是會殺他。”
黎歲渾身一怔,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混沌的東西涌來,他轉身,背挺得很直,“不只是你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我也一樣。”
黎歲站在原地,抬手揉著眉心,連忙追了上去。
霍硯舟已經進入浴室了。
她站在床邊,等里面的水聲停了,她才抬眼看過去。
浴室的門被拉開,他穿著睡衣出來,頭發是濕著的,往下滴著水。
他垂著睫毛,臉色有些白,像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
黎歲猶豫了幾秒,上前抓過一條毛巾,想給他擦拭頭發。
卻被他一把拍開。
“老公......”
“嘭!”
他的拳頭猛地砸到旁邊的掛畫上,發絲垂著,持續不斷地往下滴水。
“黎歲,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甚至似乎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哪里。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越來越低,深深的自我懷疑。
黎歲的手里捏著毛巾,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氣息變了。
她一把將人抱住,踮起腳尖去親他。
他似乎氣急了,恨極了,撇開腦袋。
黎歲胡亂吻了一會兒,吻得沒有章法,然后嘴角來到他的鎖骨上。
前幾天留的印子還在,已經結疤了,但傷口很深很深,這個印記一輩子都消不掉了。
她的肩膀也有一個,雖然那晚他也用了力道,但似乎終究還是不忍心,也許過了幾個月,她肩膀的印記就會消失。
黎歲反復在這個印記上吻著,然后察覺到有什么東西落在她的臉頰,涼的,濕的。
她還以為是他發絲上的水,用自己的指尖擦了擦,放進嘴里嘗了嘗。
咸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