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斬官早就告完了狀,要求治天牢的罪。尤其是陳觀樓,一個管理不善,督導不力,瀆職的罪名跑不了。
陳觀樓在刑部經營多年,自有耳報神。聽了自己的罪名后,掏了掏耳朵,徑直前往孫道寧的公事房。
他懶得跟外面的小蝦米掰扯,浪費時間。
直接進攻刑部老大。
孫道寧自然沒給他什么好臉色看。
“瞧你辦的什么事。一點小事都能出紕漏,我看你是越來越懶散。天牢在你的管理下也是越來越混亂。”
“老孫,扣帽子也不是你這么扣的吧。老張頭剛死幾天,刑部就急急忙忙要凌遲犯人。臨時我去哪里找合適的劊子手。找隔壁詔獄借人,我丟得起這個人,刑部丟得起嗎?汪有福好歹是老張頭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只是缺乏獨當一面的機會。你別說,這回凌遲,他勉強辦的漂亮。好歹是割了三百多刀,四舍五入,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陳觀樓總有本事將黑的說成白的。
明明是一場事故,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之下,竟然變成了圓滿完成任務。
這家伙要是肯放下節操,肯定也能做皇帝跟前的寵臣,跟肖長生一較長短,蠱惑君王行昏庸之事。
說不定還能跟當年的江圖掰一掰手腕,比一比誰才是陛下跟前最受寵的佞臣。
奈何,太有節操,不屑一顧!
放棄了大好機會啊!
“有你這么四舍五入的嗎?”孫道寧被氣笑了,“人人都跟你這般四舍五入,那還得了。簡直亂彈琴!你身為天牢獄丞,此次行刑,劊子手都由你定。結果你就選了這么個玩意,才區區三百多刀,就把犯人給割死了。現在外面都傳遍了,說刑部無人,連個像樣的劊子手都找不出來。本官身為刑部天官,臉都丟盡了。”
陳觀樓一聽,只能繼續掰扯,車轱轆話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掏,“都說了,那人第一次獨當一面,心頭難免緊張,手那么一抖,割多了,也是難免。反正犯人已經死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你就別逮著這點小事不依不饒。
你知不知道,培養一個能獨立凌遲的劊子手多不容易。這活,我等身為武者都干不了。這是精細活,沒有一二十年的勤學苦練干不了。老張頭死了,如今就剩下這么一個獨苗苗,多給他幾次機會,就能練出來。”
他苦口婆心,勸孫道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孫道寧氣得狠了,“你倒是會做好人!卻讓刑部首當其沖,被滿京城的人看笑話。外面的人都說,偌大的刑部,連個像樣的劊子手都拿不出來。”
“你何必管外人怎么說。關鍵是要長遠,要有格局。老孫,你這人就是太在乎他人的議論,以至于每次都比旁人慢一步。這一步慢步步慢,這回可不興這樣。”
孫道寧呵呵冷笑,“那你說說,這回本官如何就慢了一步?來,你一二三給本官說清楚。說不清楚我就治你一個瀆職之罪。”
陳觀樓還真能給對方說出個一二三來。
并且不是胡扯。
來之前他就組織好了措辭,分析了一下朝堂局面。反正就是胡扯,東拉西扯,扯得越高大上越能糊弄人。
“老孫你仔細想想,這回抓捕教匪,一直是錦衣衛沖在前面。為啥偏偏是刑部率先行刑犯人?詔獄那邊,我瞧著,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總不能,所有關押在詔獄的教匪都被弄死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