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省雙江市的元首行轅,這座末世前的博物館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等比例放大了。無論是大理石柱子那宛如巨杉的驚人高度,還是大廳那座三十米高的巨型花崗巖龍形浮雕,亦或是宛如鏡面一般光滑的大塊大理石石板鋪設的地面和墻壁。博物館那種想要表達歷史積淀而產生的厚重感,似乎天然的就更適合改造成一座皇宮。
一個身穿白色絲質襯衣搭配著灰色長裙的推著一輛推車漫步其間,這走廊上的兩側的厚重玻璃板下那些仿真的化石在她緩慢的步伐中緩緩后退,置身期間的人只要踏出腳步就像是在緩緩推動著歷史的齒輪在緩緩前進一般。
小車繼續緩緩前行,一旁的邢窯白瓷,汝窯青瓷,那精美的色澤和飽滿的器型倒映在小車的銀質餐具表面。這些原本應該放進展館的稀世珍寶就這么被擺在走廊上只有一層厚重的玻璃罩子作為唯一也是最后的保護。
伴隨著那輛車小車越走越快,兩旁的瘦金體書法,懷素的狂草,以及摩崖石刻的碑帖快速的脫離視線。直到小車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被皮革進行了軟包的雙扇門的前面。這里曾經是宋代文物的展廳,現在已經成了趙連那個一歲的第八子趙夢清和她母親張玉潔的起居室。
這個盤著頭的侍女優雅的按動了門鈴,隨即用柔和的聲音在墻壁上的對講機輕輕說道:“玉潔夫人,我是李娜給您送參湯來了。”
這位自稱李娜的仆人,顯然屬于歐式的那種就像是俄羅斯的衛兵一樣高高的挺著下巴和胸脯。當門被一個侍女打開后。就推著小車大踏步的走了進了去。
這間200平方米的展廳被粉紅色的墻壁隔絕出了三個臥室和一個巨大的會客廳。房間內已經沒有了原本展廳的模樣,無論是寬敞明亮的落地窗,還是巨大的液晶電視,更有現代風格的銀灰色地毯,以及隨意擺在地上的游戲機和手柄都無一不展現著這個房間女主人的愛好。
李娜走進房間,看到雙手握著游戲里手柄的張玉潔,微微欠身后,還仰著下巴以一種怪異的姿態說,“玉潔夫人,參湯我送來了。”
可張玉潔卻依舊手握著手柄繼續操縱著光頭佬大戰宙斯,她每操作到躲閃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撇撇嘴晃晃肩膀,就像是她也在用力似的。屏幕出現了一個gameover,張玉潔就直接把手柄往地上一丟,有些不耐煩的說了句,“端過來把”可嘴里還含混不清的嘀咕著,“又不是母豬的產后護理,喝什么人參豬蹄鯽魚湯啊。”
李娜輕輕一笑,似乎對這個梳著雙馬尾穿著吊帶背心的女主子會有這種反應并不覺得意外。她熟練地打開那個銀質蓋子,小心翼翼地端到張玉潔面前的茶幾上以后,那參湯中的豬蹄散發出淡淡的油腥味,就飄了出來,可李娜還是握住勺柄,小心翼翼地端到張玉潔面前,“玉潔夫人,昨天您要求多少加點鹽,我已經和廚房說過了。不過估計味道還是會有些淡,請您以夢清少爺的身體為重務必請您勉為其難,多喝一點。”
張玉潔看了看碗里那團已經被熬的脫骨的豬蹄,濃白的湯汁上泛著金燦燦的油花,湯匙輕輕地在白色濃湯中一攪拌,那已經被熬的發白的豬皮就自然的卷起來。以至于這碗湯,看起來比拉面的濃湯更讓人覺得有胃口一些。
不過張玉潔才生孩子不久對這么濃郁的油腥味,還是很不適應。她那雙細眉微蹙,刷著亮晶晶眼影的那對大眼睛也跟著微微瞇起,當湯匙抬起的那一瞬間,翼輕輕扇動,似乎在試圖分辨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而那股豬蹄湯的香味在她鼻尖徘徊,讓她覺得胃里一陣干嘔。
她涂抹著紫色唇膏的薄唇,咧出一個痛苦的弧度。她那對刺滿了鮮花和佛陀紋身的纖細手臂,將那碗湯費力的推開后,才敢大口的呼吸。張玉潔此時臉色發白,消瘦的身體也因為剛才的閉氣后的缺氧而劇烈起伏著。
就在她看了看這碗濃湯,又看了看自己兒子的房間,猶豫了很久,她決定端起來給這碗“惡心的東西”來個一口悶。可是她剛提起勇氣,門鈴卻響了,李娜趕忙捧著手里那捧報紙包裹著的冰糖示意張玉潔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