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洲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敲打在張越的心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那是一種被迫在親情與家族利益之間做出抉擇的痛苦。他的眼角微微抽動,瞳孔深處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又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流在涌動。他的鼻翼輕輕擴張,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沉重,他悄悄在內心念叨著,“我是末世里的松永久秀嗎?不過...好像真的是這樣的。”
張越知道松永久秀在茶道上,以其獨特韻味優雅的美學聞名,他的茶具,尤其是那只名為“茄子”的茶碗,更是戰國時代的至寶。然而,正如張亞洲所說,一旦松永久秀沾染了王的鮮血,他的名字便與背叛、野心和血腥密不可分。
張亞洲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兒子,他的眼神中既有決絕也有不忍,那雙曾經指揮若定、揮斥方遒的眼睛,此刻卻布滿了血絲,透露出深深的疲憊。他的手指在張越的肩膀上輕輕摩挲,似乎想要傳遞一些力量,但那力量卻是如此微弱,連他自己都在懷疑。
張越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的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的肉里,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他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沙啞的喘息聲。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仿佛正在經歷一場生死掙扎。
“我知道,這很難。”張亞洲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試圖讓他平靜下來,“可你是張家的男人,有些事情,我們必須去做。”
張越的嘴唇顫抖著,他艱難地開口:“爸,我真的……我真的下不了手。那個孩子,他還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
張亞洲看著兒子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是一陣刺痛。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沒有知道他從趙夢清出生那一刻起,就非常喜歡那個孩子,喜歡他純凈無瑕的笑容,喜歡他軟軟的小手抓住自己的手指不放。但這一切,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越兒,你看著我。”張亞洲的聲音堅定了一些,他瞪大了眼睛直視著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兒子,“為了張家,為了你妹妹,為了我們所有人,你必須堅強。拿出一個弒君者該有的樣子。”
張越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他的五官扭曲著,仿佛在經歷著內心的掙扎和煎熬。他的身體前傾,幾乎要跪倒在父親的面前,但最終,他還是挺直了脊背,用盡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
“我會的,爸。”張越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盡管他的手還在顫抖,盡管他的心還在滴血,但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張亞洲看著兒子,心中既感到欣慰,又充滿了無奈。他知道,這個決定將會成為張越心中永遠的痛,但他也相信,這是他們張家走向輝煌的必經之路。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再次看向窗外,那里,夜色依舊濃重,但天邊,已經隱約透出了一絲曙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