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的深入,官邸內部的陰郁愈發濃重。那些粉末似乎無處不在,有的飄落在精致的家具上,有的沾染在華麗的地毯上,甚至有的飄進了他們的鼻孔,讓他們忍不住咳嗽起來。這股骨灰帶來的陰森感覺,仿佛在向他們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周元青和謝宇航小心翼翼地跟在穆婉兒身后,他們發現這座官邸的裝飾變得越來越詭異。原本金碧輝煌的墻壁上,掛滿了末世前的油畫,但這些油畫都被人為地涂上了一層灰白色,使得畫中的人物表情扭曲,仿佛在痛苦地掙扎。而那些精美的雕塑也被同樣的粉末覆蓋,失去了原本的光澤,變得如同幽靈般恐怖。
官邸內的燈光昏暗,仿佛在為這場詭異的宴會營造氛圍。周元青等人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寬敞的會客廳。會客廳的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火爐,爐火熊熊燃燒,卻無法驅散這里的陰郁。火爐旁邊的沙發上,坐著一位面容憔悴的老人,正是晉省之主李國良。
李國良看到周元青等人進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招呼他們坐下。周元青注意到,李國良那凹陷下去的眼窩下,已經有些昏暗的雙眸里滿是痛苦和無奈。只見他的喉結費力的抖動了兩下,最終他那干燥的嘴唇才費力的張開,說道:“元青讓你見笑了。”
周原青看著這位與自己父親同輩的老人,又看了看他敞開的衣襟中露出的那一根根肋骨,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才開口:“國良叔末世前咱們兩家是世交,您這說得是哪里話。過去...”
“是不是想說你哥那時候的事兒?不用說那些,你和原禮在我這里都是晚輩。你們過去發達的時候,就是想幫我也有趙連那家伙擋著路呢。”李國良說到這里頓了頓,勉強坐起來拍拍周原青的肩膀,繼續說道:“好在張亞洲還算念舊情,瞞著武騾子把你放過來了。不枉過去我和他在漢寧市搭班子的時候,你父親對我們兩個的幫助。”
此時的周元青想起了過去李國良這個晉省人和張亞洲那個宋省人在荊楚省漢寧市主政時的樣子,那時候他的父親總是用盡方法幫他們打通關節。
李國良雖然早就給穆婉兒說過想要讓周元青接手晉省。可穆婉兒坐在那里卻發現無論是李國良還是周元青,卻都不愿意守著她這個穆家人的面說些實際的內容。這時的穆婉兒瞬間就對周元青的好感大打折扣。
穆婉兒坐在那里,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那雙清澈的眼眸似乎在一瞬間變得深邃而復雜。她的唇角微微向下,原本優雅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仿佛在刻意壓抑著內心的不滿。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盡管她努力放松,但那緊繃的指關節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情緒。
她輕輕地在沙發上調整了自己的坐姿,背部挺得筆直,顯示出一種刻意維持的端莊。然而,她的肩膀卻微微聳起,似乎在無聲地抗議著周元青和李國良的對話。她的鼻翼微微擴張,每一次呼吸都顯得有些沉重,顯然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穆婉兒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她感到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她的眼神不時地在周元青和李國良之間游移,仿佛在尋找一個答案。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每當周元青提到過去的事情,她的眉頭就會不自覺地緊鎖。
穆婉兒就那么耐著性子聽了好久,可周元青和李國良就是在那里敘舊。于是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帶著一絲倔強,仿佛在維護著自己家族的尊嚴。穆婉兒知道,在這個權力的游戲中,她不能表現出任何軟弱。她的目光堅定,即使內心波濤洶涌,外表也要保持冷靜和威嚴。她輕輕咳嗽一聲,然后用一種平靜而有力的聲音說道:“國良,你和周將軍先談,我去準備飯菜。”
穆婉兒的話語雖然平和,但其中蘊含的堅定與決絕卻不容置疑。她的話語落下,李國良和周元青都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建議。穆婉兒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李國良的身上,那里有著她對往昔歲月的最后一絲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