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桌上的一面鏡子,看著鏡子中自己蒼白的面容和紅腫的眼睛,心中一陣悲涼。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默默地守護著對武廿無的那份愛慕,在這看似安穩的生活中找到一絲慰藉,可如今,一切都被父親的話打破了。
她輕輕地放下鏡子,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將頭埋在膝蓋間,無聲地抽泣著。房間里彌漫著壓抑的氣氛,只有她輕微的啜泣聲在空氣中回蕩。她不知道明天該如何面對武廿無的到來,也不知道該如何挽救父親可能犯下的錯誤,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
過了許久,錢思琪無奈的搖搖頭,她根本不可能勸得動自己的父親,于是她勉強伸手拿起拐杖,走到自己錢幣展示墻的面前。她還記得,那時候武廿無的太太安晨曦帶著一眾工作人員在給參與錢幣設計,以及相關規則制定的所有人握手。當時她的父親就帶著她出現在那里。
她還記得自己的父親當時告訴她,全天下也只有武廿無能平定亂局,因為武廿無尊重知識優待知識分子。當時的武廿無還只是僅有廬州這一座城市的中等軍閥。當時的襄城還是是淮南商會的地盤。要知道那時末世中坐擁一省之地的軍閥,就有荊楚省的偽帝周原禮,控制宋省的趙連,把控齊魯省的孫玉龍,雄踞晉省的李國良....
怎么現在,這些人都被武廿無消滅了,武廿無怎么就從父親嘴里的大英雄變成了獨夫民賊了呢?她并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想要用激烈的方式告訴武廿無什么才是好的,什么才是對的,又有什么才是健康的經濟環境。
當然她也明白武廿無為什么這么做,因為除了廬州和襄城,這兩個他真正的核心區域外,武廿無根本沒有像是征服齊魯省一樣把某個世家大族的勢力連根拔起。現在發展那些地方的工業,完全就是割肉喂鷹,以身飼虎。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那面裝裱精致的玻璃框上,折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框內是一系列精心排列的錢幣,每一張都承載著錢思琪對那個改變她命運的男人——武廿無——深深的敬意與愛慕。
錢思琪咬了咬嘴唇,輕輕打開裝飾框,她的手指輕輕滑過錢幣表面,錢思琪的目光漸漸迷失在武廿無那深邃的眼神中。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照片時的情景,那時廬州剛剛從飛蟲的陰影下解脫出來,人們重新獲得了地面生活的權利。工廠復工,生活逐漸恢復正常,而她也找到了一份會計的工作。這一切的變化,都離不開武廿無的努力。她將這些美好的回憶珍藏心底,如同對待手中的每一枚錢幣一樣細心呵護。
而在不遠處的書房里,錢正直仍在奮筆疾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于女兒的擔憂,他并非毫不在意,只是在他看來,真理的價值遠高于個人安危。
最終錢正直嘆了口氣,停下筆,仰望著天花板怔怔地說:“丫頭,別怪爸爸,武廿無那個臭小子待我不薄。可是我的良心不能看著那么多人背井離鄉,居住在狹窄逼仄的流民營地里。這種所謂的大局,我見到的太多了。我希望武廿無不是一個只顧大局和權力的猛獸,我需要為天下蒼生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