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車窗外,街道上有些穿著和服的路人在風雨中艱難前行。那人的和服已被雨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原本精致的花紋也變得模糊不清,頭發也被狂風吹得凌亂不堪。崔敏一邊開車,眼睛時不時掃向窗外,一邊琢磨著案子,頭發上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滑落,讓他有些分不清臉上究竟是雨水還是汗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督帥為什么要讓李清泉案和石破軍案進行并案處理?督帥到底知道了什么,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石破軍收了穆勇的三十萬蜻蜓幣,故意強闖羅剎國使館,試圖誣陷武新宇太子爺,這件事已經很清楚了。李清泉和石破軍雖然都涉及貪污,但性質又有些不同。李清泉收的是敵人安長河贈送的大量土地,而石破軍收的錢來自穆勇。穆勇作為督帥女人穆婉兒的二哥,還是武天嗣的二舅兼岳父,是實打實的自己人。這兩人看似毫無關聯的案件被并在一起,背后肯定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突然,崔敏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猛地拍了下方向盤。李清泉收到的土地都在宋省、荊楚省這類督帥控制的區域內。安長河作為敵人,怎么可能有能力讓大量金錢在督帥的控制區內如此大規模地流動?要知道,在這些地區,貨幣的流通和土地的交易都受到嚴格管控。安長河必定借助了某種特殊手段,才能完成這一系列操作。想到這里,崔敏本能地就想到了蜻蜓幣這個東西。這種虛擬幣在某些圈子里有著特殊的價值,而且交易相對隱蔽。難道安長河就是通過蜻蜓幣,將資金輸送到李清泉手中,完成這些土地的“交易”?
如果真是這樣,那蜻蜓幣背后的水可就太深了。穆勇用蜻蜓幣收買石破軍,安長河用類似的手段拉攏李清泉,這絕不是巧合。蜻蜓幣很可能已經成為了敵人在廬州政權內部搞破壞、進行權力滲透的重要工具。崔敏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觸碰到了案件的關鍵線索。這個發現讓他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能揭開真相的突破口,緊張的是,這背后隱藏的勢力如此龐大且狡猾,自己接下來的調查必定困難重重。
但崔敏沒有絲毫退縮的念頭,他咬了咬牙,加大了油門,汽車的尾燈在雨夜中劃出一道妖艷的紅光后徹底消失在了雨夜中。
與此同時的少帥府內(東宮),淮南商會的會長李玄被少帥請到了家里喝茶。投降武廿無并交出襄城的李玄顯得更瘦了,臉頰凹陷,顴骨愈發突出,整個人透著一股精明又滄桑的氣息。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葉,品了品茶,故意說道:“不知道少帥叫老朽來,所為何事啊?”
按道理來說,李潔是武新宇他爸爸那里最得寵的女人之一,武新宇也該叫李玄一聲外公,可武新宇對李玄卻沒什么好感。他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嘴角不自覺地向下撇了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耐著性子說道:“外公,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需要你們淮南商會的蜻蜓幣的所有后臺交易記錄。”
李玄在武廿無崛起前,就是一方強勢諸侯,怎么可能被武新宇這個毛孩子唬住,他輕輕啜飲了一口,隨后無奈的搖搖頭,低聲說道:“少帥啊,您這個要求,請恕老朽難以從命。商人無信不立,我要是交出了后臺記錄,并不能杜絕腐敗。一旦蜻蜓幣垮了,還有蚊子幣,蒼蠅幣...虛擬錢幣就是一把菜刀。能做美味,也能做殺人的兇器。錯不在蜻蜓幣。”
武新宇一聽,直接放下茶杯,饒有興致的問道:“這么說來,您給穆勇當背后金主,推這個蜻蜓幣,反而是行菩薩道了?不知道我您敢不敢和我父親推銷一下您的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