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舒雅走了,我無奈地看著柳青:“你呀你,就不能別跟她一般見識。”柳青撇撇嘴:“誰叫她嘴那么欠,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說她了。走吧,回家。”
我和柳青一起走出辦公室,朝著樓梯口走去。下樓的時候,我突然一拍腦袋,“壞了,我把一份重要的文件忘在辦公室了,你先下去等我一下,我回去拿。”柳青點點頭:“那你快點,我在樓下等你。”
我轉身往回走,快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看到外交部的陳德銘部長正在門口踱步。他神色焦急,時不時地看向辦公室的門,手里還拿著一份文件,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當我喊出那句“陳老”居然嚇得他一個趔趄,他轉過身來,臉上瞬間閃過的驚恐像是被強光照射的老鼠,在看到是我之后,緊繃的身體才稍微放松了些,可眼神里的緊張和不安依舊像陰霾一樣揮散不去。
我走上前去,盡量讓語氣聽起來溫和些:“陳老,您這是怎么了?別這么緊張,有話慢慢說。”他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囁嚅著:“督帥,是您啊,我……我有點急事找您。”我點點頭,打開辦公室門,示意他進來。
陳德銘跟在我身后,腳步拖沓又猶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又沉重。進了辦公室,他的眼睛不停地掃過四周,像是在確認有沒有隱藏的眼睛在窺視。我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他像是被驚到的兔子,微微一顫后才緩緩坐下。坐下后,他雙手不停地在膝蓋上揉搓,仿佛想把手上的不安都搓掉,嘴唇微微開合,欲言又止,那模樣就像嘴里含著一塊燙嘴的山芋,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滿是疑惑,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陳老,您有什么事盡管說,咱們之間不用藏著掖著。”他抬起頭,眼神和我對上不過一秒,就像被燙到般迅速移開,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督帥,這件事……我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我……我實在是覺得丟人吶。”我微微皺眉,越發好奇是什么事能讓這位歷經官場沉浮的老人如此糾結。
我再次輕聲鼓勵:“陳老,您別有顧慮,不管什么事,說出來就好,我不會怪罪您的。”陳德銘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著,像是在給自己鼓足最后的勇氣。他緩緩把手伸進懷里,拿出一份文件,文件里還夾著一個u盤,遞到我面前時,手都在微微顫抖。他聲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督帥,您看看這個吧……這是我在暗網上看到的,我知道在暗網看東西實在不光彩,可我真不是有意去那種地方,是無意間點進去的,我……”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對自己在暗網的行為感到無比羞愧。
我拿起文件和u盤,目光緊緊盯著他:“陳老,這里面是什么?”他頓了頓,眼神閃躲,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是……三船屋花魁雪奈被殺的錄像。”聽到“雪奈”兩個字,我的心猛地一沉,雪奈在孫小龍手下工作,這錄像背后必定藏著重大隱情。還沒等我發問,陳德銘像是竹筒倒豆子般急忙說道:“督帥,我……我去過滁州的三船屋,我認識雪奈。我知道這事兒說出來對我影響不好,可我更清楚要是瞞著您,后果不堪設想。我……”他的頭越埋越低,恨不得直接鉆進地縫里。
我盯著他,沒有說話,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他知道雪奈背后是孫小龍,還知道三船屋這么隱秘的地方,這本身就透著古怪。他現在選擇告訴我,顯然是想討好我,以求在這復雜的局勢里自保,可這又違背了他作為末世前官僚所堅守的那點“臉面”。他內心的糾結就寫在臉上,一方面害怕因為隱瞞而被牽連,另一方面又為自己不得不暴露這些不光彩的事而感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