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一抬頭,就發現陣地南側馬上就崩潰了,此時已經被調到南側的李大狗蜷縮在散兵坑里,懷里的56式沖鋒槍槍管已經燙得握不住。他左邊趴著早上還在賣油條的鄭老屁,右邊是昨天幫他妹妹拉客的炊事班長。當云爆彈在頭頂炸開時,三個人同時被掀飛到戰壕壁上,又順著塌方的泥土滑下來。
"狗日的溫壓彈!"鄭老屁吐著血沫罵。李大狗看著他的左腿以奇怪的角度彎折,白森森的骨頭刺破軍褲。遠處傳來b-1b的轟鳴,混著燃燒彈爆炸的悶響——這是要把人逼瘋的死亡交響樂。
當碉堡的殘骸砸在面前時,李大狗終于哭了。他認出這是早上還在軍營門口賣糖糕的老王頭守的碉堡,射擊孔上那串糖葫蘆似的窗簾此刻正在燃燒,融化的塑料混著人油滴落在焦土上。
"燃燒彈!燃燒彈!"有人尖叫。李大狗看著無數燃燒彈從轟-6z的彈艙中傾瀉而下,那些銀色彈體在夕陽下美得致命。他發瘋似的用工兵鏟拍打地面,卻眼睜睜看著燃燒彈在鄭老屁胸口綻放出血色玫瑰。
與此同時憂心大侄子的李四喜剛一到南側陣地,他們的視野中,燃燒彈的爆炸火光如同地獄的烈焰,將整個陣地映照得一片血紅。他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那是被火焰吞噬的木頭、金屬和血肉的氣息。他試圖掙扎著站起來,但左腿的劇痛讓他只能癱倒在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戰友們在火海中掙扎。
就在這時,遠處的天空中傳來了一種低沉而有節奏的轟鳴聲,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鼓點。張大有和李四喜都注意到了這異常的聲音,他們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去。在夕陽的余暉中,一群巨大的灰色身影正緩緩靠近,它們的輪廓在天空中顯得格外猙獰。
“伊爾-76!”李四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幾乎是本能地喊出了這種運輸機的型號。他深知這意味著什么——廬州軍的空降部隊即將降臨。
“狗日的,他們要空降!”李四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他猛地轉身,對著還在陣地上掙扎的士兵們大吼:“快!快去通知團部!廬州軍的運輸機來了!他們要空降!”他的聲音幾乎被伊爾-76的轟鳴聲淹沒,但他仍然拼命地嘶吼著。
張大有也意識到形勢的嚴峻,他咬了咬牙,轉身朝著團部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的心中充滿了焦慮,但腳步卻絲毫沒有放緩。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時通知團部做好準備,奉天城的防線可能會瞬間崩潰。
李大狗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看著那些伊爾-76運輸機逐漸接近,機艙門緩緩打開,一隊隊空降兵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清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和無力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棄。
“快!快去通知兄弟們!”李大狗對著身邊的士兵們大喊,盡管他的聲音已經沙啞。他抓起身邊的56式沖鋒槍,朝著那些即將空降的敵軍瞄準,但他的心中清楚,這樣的抵抗無異于螳臂當車。
天空中,伊爾-76運輸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空降兵們紛紛跳傘,白色的降落傘在夕陽下如同一朵朵盛開的死亡之花。李大狗看著那些降落傘在城外的荒地上緩緩飄落,他的心中充滿了絕望。
“狗日的廬州軍!”他咬牙切齒地罵道,但他的聲音很快被爆炸聲和槍聲淹沒。奉天城的上空,夕陽的余暉被戰爭的硝煙染得更加血紅,而這座城市,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