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到二道溝村被發現的消息,我的心瞬間像被重錘狠狠擊中,整個人都僵住了。還沒等我從這巨大的沖擊中緩過神,一陣劇烈的耳鳴聲如洶涌的潮水般在我的腦袋里轟然炸響。那聲音尖銳又刺耳,好似無數根鋼針在拼命地扎著我的耳膜,讓我頭痛欲裂,仿佛整個頭顱都要被這股力量撐爆。緊接著,那段被我深埋在心底、最不愿回想的記憶,如脫韁的野馬般瘋狂地在我腦海中奔騰。
“我和我的老公在一起,他在北溝被抓,我就在北溝被抓。他在南溝被抓,我就在南溝被抓。”安娜的這句話,像一道惡毒的詛咒,在我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瘋狂回響,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割著我的心。伴隨著這句話,當初在二道溝村的恐怖場景如噩夢般在我眼前逐漸清晰地浮現。
我看到了那群北溝的光棍漢,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令人作嘔的貪婪與欲望,那一張張粗俗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猶如餓狼盯著獵物一般,緊緊地盯著安娜。因為那群狼崽子,已經看到安娜因為饑餓而看到方便面,努力吞咽口水的樣子了。可是安娜就站在他們面前,她那白皙的皮膚在這混亂又充滿惡意的場景中顯得格外醒目,像是黑暗中的一塊無瑕美玉,卻又如此無助。高挺的鼻梁下,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可眼神卻無比決然,那是一種帶著赴死般的堅定。她的黑色亂發有些凌亂地散落在臉頰旁,幾縷發絲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在她那蒼白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掩蓋住她眼中那熾熱的情感。
我死死地盯著她那充滿愛意的目光,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痛得無法呼吸。我想要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哪怕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猜測,可還是抱著一絲僥幸,想要確定她口中的“老公”到底是不是王偉那張令我無比厭惡的丑臉。我的脖子像是被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枷鎖,沉重得幾乎無法轉動,每挪動一分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急速加快,“砰砰砰”的聲音震得我耳膜生疼,仿佛要蓋過那震耳欲聾的耳鳴聲。
隨著我的視線一點點艱難地移動,王偉的身影在我的眼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站在那里,表情復雜得讓人捉摸不透,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得意,像是在炫耀他所擁有的一切;又有一絲緊張,仿佛害怕這一切會突然被奪走。那一刻,我心中的痛苦與憤怒如同熊熊燃燒的火山,瞬間爆發,熾熱的巖漿幾乎要將我整個人徹底淹沒。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心中充滿了被背叛的痛苦和對自己的深深懷疑,為什么曾經最信任的人會這樣對我?
就在我幾乎要被這痛苦的回憶徹底吞噬,陷入無盡黑暗的時候,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老木頭,你怎么了?”這聲音仿佛是在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道光,帶著一絲溫暖,一絲希望,穿透了我腦海中那如濃稠墨汁般的痛苦與絕望,將我從那無盡的回憶深淵中一點點地拉了回來。
我的視線逐漸清晰,耳鳴聲也開始慢慢減弱。我看到了眼前柳青那滿是關切的臉,她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像是兩座糾結的小山,眼中滿是擔憂與焦急。她的嘴唇微微張開,急促地喘著氣,似乎還在說著什么,可我剛剛從回憶的漩渦中掙扎出來,腦袋還昏昏沉沉的,聽不太真切。她的手用力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指甲幾乎都要嵌入我的肉里,微微用力地搖晃著我,像是要用這種方式把我徹底喚醒。
“老木頭,你別嚇我啊!”柳青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中,這一次,我聽得真真切切。那聲音中帶著哭腔,充滿了對我的擔心。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身體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著。我緩緩抬起頭,看著她,想要對她擠出一個微笑,告訴她我沒事,可嘴角卻怎么也抬不起來,只能用一種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沒事,剛剛突然有點走神,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