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方才記錯了,對著那二人的臉又重新畫了一遍。
這期間,那二人不是沒起過疑心。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被人盯著,自然會有感覺。
回了好幾次頭,在花窗那里看見琇瑩的臉,還以為琇瑩是在看熱鬧,便沒當回事。
直到琇瑩畫完了,山桃才把琇瑩放到石凳上,捶著自己的腰直喊酸。
她自己拿過畫,從花窗里對著外頭的兩人看了一眼,確認一模一樣,又拿過琇瑩先前的畫像對了一遍,發現并無出入,便朝著琇瑩笑:“咱家瑩瑩是個小才女呢。”
琇瑩忙示意她噤聲:“嫂嫂,他們這些人的耳朵可靈了。”
山桃不敢大意,她囑咐照慶和她一塊,拎著幾張畫像回了西屋,等畫像上的墨漬干了,才把畫像卷起來,隨手塞在枕頭下頭,又把賈老太推醒:“奶,起來吃點東西,再把藥給喝了,回你那屋睡去。”
賈老太那屋是炕,燒了熱炕睡得更舒服,晚上也不容易發熱。
山桃還有事要做,就囑咐照慶照顧賈老太,跑到院子里去背琇瑩。
“嫂嫂,尸身撈上來了,我聽得他們在喊,說是什么胡老爺找到了。”
山桃的頭皮都炸了,竟然是胡老爺!
失蹤了好些日子,誰能想到胡老爺就在自家后頭的蘭里河中泡著呢。
聽孫時安回來說,胡老爺的尸身已經被泡爛了,若不是靠著他荷包里的印鑒,誰也認不出那就是胡老爺。
“胡老爺的尸身應該是從上游沖下來,正好卡在河岸邊上的石頭縫里,若不是咱奶落水,瑩瑩下去救他,這胡老爺怕是被魚蝦吃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賈老太正好坐在灶房里吃飯。
她雖然說落了水,受了些驚嚇,可躺一會兒,就恢復了精神,這會兒正一邊喝粥一邊吃著大肘子,聞言趕緊附和孫時安:“魚蝦最愛吃這玩意兒,我聽照慶說,胡老爺被撈上來時,還有河蝦河蟹在胡老爺身上吃肉呢,唉,真是便宜這些魚蝦了。”
山桃臉色發白,胃里一陣翻騰,沖出去就吐。
孫時安連忙追出去,小兩口回來時,看見照慶都哭了。
“桃兒姐!”
照慶揪著衣裳,哭得好不可憐:“賈奶奶說,明兒個她就去買河蝦,煮了讓我吃,我不想吃……”
山桃又想吐了:“奶,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地嚇唬照慶?”
回春堂的老大夫還說她奶受了驚嚇,這哪有半點被嚇著的樣子?
她奶不嚇別人,就謝天謝地了。
“這死丫頭活該!”
賈老太吃了肘子,越發有了精神,她一敲桌子,便叫照慶跪下:“你說實話,是不是你嫌棄我平常管你管得嚴,所以才在那塊青石板上倒了油,想叫我跌進河里淹死?”
照慶哭著搖搖頭:“賈奶奶,我不是這樣的人,你別冤枉我……”
“那你為啥忽然在我身后大吼一聲,嚇得我掉進了河里?”
照慶頓住哭聲,變得躊躇起來:“賈奶奶,你一定要我說出口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