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心琇瑩的腿傷再次化膿,琇瑩睡著之后,便解開細白布,仔細查看琇瑩的傷處,發現有些紅腫,就忙用老大夫留下來的藥膏,厚厚抹了一層,再仔細包扎好。
琇瑩比剛來家那會兒安心不少,最起碼這點動靜不會驚醒她,可沉睡之時,仍舊雙眉緊鎖,也不知道夢見了什么。
山桃搖搖頭。
人都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要是琇瑩能跟照慶一樣,想的只是如何博得家里人的關注和喜愛就好了,那樣小姑娘也能活潑一些,也不至于像現在這般,成日抱著兩本書翻來覆去地看。
那本《大豐九域志》也就罷了,另一本《農事》,山桃也翻過,里頭記的當真是種地耕田那點事。
用徐光宗的話來說,老百姓生來就會下地種田,還需要特地寫一本書來教他們如何種地么?
這本《農事》更像是閑來無事,將稼穡一事記載在書中,給那些富貴閑人看的。
有這功夫看書,還不如親自開墾一塊地,能更容易學會如何種地。
這種書無趣極了,還是話本子有意思。
想起被孫時安拿去的那兩本話本子,山桃便有些心癢難耐,也不知道那兩本書里寫了啥,怎么時安哥會這么喜歡看,竟至于跟琇瑩一個小姑娘家搶。
等孫時安回來,她定要跟孫時安要來瞧瞧。
已是半夜,孫時安還未回來。
山桃隱隱有些擔心,她點了燈,在燈下裁剪,想著先把布裁出來,等天亮了再給琇瑩做衣裳。
外頭不知誰家的狗一陣狂吠,便聽著車轍聲由遠及近。
山桃忙下炕去大門邊守著,幾乎是大車一在家門口停下,她便開了門:“時安哥!”
孫時安有些意外:“怎么還沒睡?”
“等你呀!”
山桃眨了眨眼,抿著唇笑了兩聲,待發覺孫時安的臉色不好看,就斂去了笑容:“時安哥,出什么事了嗎?”
孫時安嘆口氣:“張春蘭的娘沒了,我去的時候剛咽氣。”
山桃倒吸一口涼氣。
春蘭娘一直病懨懨的,常年吃藥,之前張春蘭和徐光宗的事沒被捅出來,張春蘭還沒被那幾個上門逼債的男人糟蹋,春蘭娘倒能支撐下去,有時候天氣好,也會在門口坐著縫縫補補,貼補家用。
自從張春蘭出了丑事,春蘭娘就不大好了。
眼下人沒了,依著張春蘭的性子,必定會恨死賈秀蓮。
她恨賈秀蓮,山桃倒不怕,怕就怕張春蘭把他們一家子都恨上,暗戳戳地干點壞事,叫他們跟賈秀蓮一塊倒霉,那可就慘了。
“別想這么多了,”孫時安捏了捏山桃的臉頰,“我去敲門,至親過世,總要叫她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