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照慶氣得不輕。
她跳下炕頭,就惡狠狠地訓斥周士敦。
“賈奶奶還兇嗎?再兇,有你爹你娘兇?賈奶奶那是刀子嘴豆腐心!”
照慶說了兩句話,竟還哭了。
周士敦登時怒不可遏:“你還為她說話!她肯定每天都罵你,要不然,你為啥委屈得直哭?”
“你不懂,”照慶抹了一把眼淚,“前些日子,我嫌棄賈奶奶嘮叨,就在后門的青石板上倒了油,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腦子一糊涂,就這么干了,結果害得賈奶奶摔進了河里,差點出事。”
想到此事,照慶就內疚得直哭。
“賈奶奶明知道事情是我做的,卻沒跟任何人說,你說她對我還不夠好嗎?敦弟,做人要知足,我的命是桃兒姐和賈奶奶救的,我這輩子做牛做馬,都沒法報完她們的恩情。”
“可她們不僅不讓我當牛做馬,反而把我當自家人來看待,我名義上是個丫頭,但實際上在這個家里,我干的活兒一點都不多,閑下來的時候,瑩瑩還教我讀書寫字,桃兒姐還教我刺繡,姨媽也教我燒菜,敦弟,你摸著良心說一說,若不是把我當成親閨女來對待,誰會教我這些東西?”
周士敦低下頭,半晌才哼道:“他們對你是挺好的,那我呢?他們對我也會這么好嗎?”
“當然了,你瞎擔心個啥?趕緊出去,自己打水去,你也不小了,可別指望家里有人伺候你,今兒個你就待在家里帶著友福玩兒,不過有一樣,你要記住了,隔壁的徐家一家子都不是好人,看見徐家的人,你就趕緊帶著友福回來,不許徐家的人碰友福,聽見沒?”
照慶囑咐完周士敦,才領著周士敦出來吃飯。
家里人都等著他們,姐弟倆就怪不好意思的。
“士敦,多吃點,”山桃往周士敦碗里夾了一個灌湯包,“以后我們友福可就交給你了,友福,叫哥哥。”
友福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從椅子上滑下來,認認真真地給周士敦作揖:“見過士敦哥,以后請多多指教。”
那小大人的模樣,把大家伙都逗笑了。
友福還不許別人笑他:“瑩瑩姐教我這么行禮的!瑩瑩姐還說,以后進了學堂,我每天第一件事就是給孔夫子行禮,第二件事才是給先生行禮!”
“好好好,咱們友福出息了,”賈老太抱著友福親了一口,“等你爹回來,叫他找個好先生,送你和士敦去上學,你瑩瑩姐身子不好,你們要是都在家里,等著你瑩瑩姐教你們讀書,那就得把你瑩瑩姐給累壞了!”
眾人吃完了飯,賈老太又問吳南風:“南風啊,你這孩子要不要也跟著去讀書?我們家里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可能供不起你,不過你要是愿意,可以每日送友福和士敦去上學,在門外站著聽先生講學,我估摸著送先生一些禮,先生也會同意的。”
吳南風放下碗筷,笑道:“多謝賈奶奶,我就不去了,我在家里幫你們干活兒。”
山桃問他:“你會干什么活兒?”
“我會趕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