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的光線很昏暗,山桃適應了好一陣子,才看清楚車里的情形。
只見錢大花被綁得跟個粽子一樣,縮在車子的角落里,身上穿了一件極其輕薄的衫子,里頭的春光若隱若現。
她臉上涂了脂粉,頭發散亂著,竟比平常要嫵媚幾分。
一見這情形,山桃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光宗可真不是個人啊,錢大花家里死了四個人呢,他竟然在車上就對錢大花干這個事,一點良心都不要了。
“山桃……”
錢大花一見到山桃,就開始哭。
“你快救救我,快救我出去啊!”
山桃被她的嗓子嚇了一大跳,忙手忙腳亂地解著繩子。
可這綁繩子的手法實在是太特別了,繩子又很結實,山桃解不開,扯也扯不動,反倒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
“要不,我就這么扶你下車吧,咱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錢大花搖搖頭,微微挪動身子給山桃看,山桃這才看清楚,她的腰上系了一條鐵鏈子,而那鐵鏈子竟然是焊在大車上的。
這不是車行賃來的大車!
山桃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車行怎會在自己的大車上焊鐵鏈子,徐光宗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這輛大車。
“大花,你先在這兒等我,我下去給你找人。”
“山桃,你別走!”
錢大花喊住了山桃,她眼淚汪汪,哭著求山桃。
“我怕得很,你留下來陪我說兩句話,成嗎?”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怕有啥用?還是趕緊跑出去要緊,你且先等著,我回家叫了人就來。”
大車拴在路邊上,跟街道有點距離,但今兒個在錢家看熱鬧的人多,山桃只要下了大車多喊幾句,就有人來了。
錢大花卻依舊哭著求山桃:“我是不中用了,就算跑不出去,我以后也沒臉見人了,還不如就跟著他去了呢。”
“你要跟誰去?去哪兒?”
跟徐光宗去?
山桃越發疑惑,上輩子徐光宗這個時候還在王家莊貓著呢,哪兒也沒去,怎么這輩子多了這么多不一樣的事。
“不是他,”錢大花冷笑了兩聲,“他把我賣給了花船上,昨兒個一晚上,我在船上被人生生折磨了一晚上啊,今兒個他來接我,我還以為他良心發現,要贖我出去,結果我聽著他跟船老大說了兩句話,才知道昨日他是我賃給了船老大,今兒個就是徹底把我賣給船老大,接我出來,只是想叫我再最后看一眼我娘……”
啥?
山桃如遭雷擊。
徐光宗竟然把錢大花賣給了花船?
他這是窮得發瘋了嗎?
還是因為張春蘭有了孩子,他就什么都不怕了,所以才舍得把錢大花賣了換錢花?
無論是哪一條,都叫人惡心。
還說什么接錢大花回來看看大柱娘,這不是偽善嗎?
都把人賣了,還來弄這一出,真是可笑。
“那你呢?你自己想咋樣?”
錢大花是徐光宗家的丫頭,她自己也不是個好東西,山桃不想插手。
不過,若是能借著錢大花這件事,叫鄉親們看清徐光宗是個什么玩意兒,山桃倒是很樂意干。
“我……”
外頭忽然有了動靜:“誰?誰在里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