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太撇了撇嘴:“還能咋辦,看著唄。”
大柱娘不是個好玩意兒,她落得這個下場是她活該。
山桃一點都不同情她,只是覺得村里人都太瘋了,這情景叫她害怕。
“你怕啥?”
賈老太拽著山桃在身邊坐下,低聲道:“我為啥要攛掇著你爹娘搬到鎮上去?還不是早就看透了村里這群人?你別看他們現在巴結著咱們家,真等咱們家出事了,他們不上來踩一腳就不錯了。”
這話山桃可不同意。
“奶,你別瞎說,村里人不喜歡咱家,那還不是因為你之前造的孽?”
賈老太倒也沒別辯駁,爽快地認了下來:“好好好,就當是我造的孽,反正經過上回,我對村里人是看透了,你娘為啥非要過繼友福?不也是被這個事鬧得,怕了嗎?咱們現在有了友福,家里的東西又都在你名下,再又住到鎮上去了,哪怕……哪怕家里的男人都有個好歹,咱們也不怕了。”
山桃趕忙呸了幾聲:“奶,你說啥呢!什么叫有個好歹,你快吐三口,我爹和時安哥他們可還在山上呢。”
賈老太白了山桃一眼:“是誰成天嫌棄我拜黃大仙兒來著?這會兒又信這個。”
山桃急了:“這能一樣嗎?是奶先亂說話的,哎呀奶,你趕緊先啐三口,人家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你要說事情便說事情,拉上我爹和時安哥做什么。”
山桃一面說,一面搖晃著賈老太的胳膊,到底是歪纏著賈老太,讓賈老太朝地上啐了三口。
那些去錢家翻箱倒柜的人翻了半天,一文錢也沒找到,又都一窩蜂一般跑回來,逼著大柱娘說錢放在哪兒。
大柱娘被打得很狼狽,打她的婦人們有平常就跟她不對付的,借這個機會狠狠報仇,也有因為這次事情看不慣她的。
總之新仇舊恨一起上,大柱娘這身上臉上就沒有一塊好肉,腿上才包扎好的傷口都被打裂開了。
“你這死婆娘還不趕緊說,錢放在哪兒了!”
大柱娘嗚嗚咽咽地不肯說,那人就抬起手,作勢要扇大柱娘的嘴巴子。
“賈大娘!”大柱娘忽然尖叫一聲,撲過來給賈老太磕頭,“咱們鄰里鄰居的做了這么多年,平常我家男人也沒少幫你家的忙,咱們兩家孩子也是自小兒在一起長大的,求賈大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說句話,可莫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欺負我這個寡婦啊!”
眾人都看向了賈老太。
雖然大部分村里人很看不慣賈老太,但賈家在村里有錢,如今還找了兩個好女婿,一個是遠近聞名的屠戶,另一個是素來有好名聲的讀書人,這可惹不得。
村里人便都很忌憚賈家,也因此,賈老太說話,他們也還肯聽兩句。
大柱娘也是沒法子了,病急亂投醫,就只能跟賈老太求助。
“大柱娘,你問我,我也沒法子,這都是你自己造下的孽障,人啊,不能太貪心,貪心不足,就容易遭天譴,你說你,先前村里人幫你湊二花三花的棺材錢,順便還把你們家里人出殯的錢都墊上了,你見好就收唄,讓你出個大柱爹和二柱的棺材錢,這能有幾個錢啊,你竟然一文錢都不出。”
“不出錢也就罷了,你還罵村里人,咒他們早死,怨不得這些人對你這么恨,你說這能怪誰呢?你要記住,你已經是個寡婦了,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寡婦,要想以后日子過得去,就得跟村里人好好相處,不能動不動就得罪人,管好你那張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