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外頭的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徐家門里終于有了動靜。
大門一開,徐母就端著一盆水沖了出來,朝著大柱娘和圍觀人群就潑。
那躲不及的,被臟水濺了一身,登時就罵罵咧咧的。
大柱娘最慘,渾身上下都沾滿了臟污。
她罵了一聲娘,爬起來就想打徐母,被徐母用大掃帚給擋了回去。
“你想做甚!我出身名門,家里有親戚在京城做著公侯,你若是動我一下,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徐母這么一吼,大柱娘還真的被她給嚇住了,當即就不敢再鬧騰。
這樣下去可不行。
山桃便琢磨著,是不是要偷偷喊一嗓子,把徐母的身份給喊破。
人群中忽地有人憋不住了,大聲笑道:“我竟然不知道徐兄家里還有這樣的親戚呢,若真的是有一門做公侯的親戚,為何徐兄至今窮困潦倒,就連讀書都要變賣了自家娘子的嫁妝,才能買得起筆墨紙硯?”
說話的人也是個書生打扮的,山桃瞇著眼打量了一番,認出這個人就是先前在喜樂寶吃飯的,跟徐光宗在一個書院讀書的狐朋狗友。
嘖嘖,那日吃飯喝酒時候,這人還跟徐光宗稱兄道弟呢,轉眼,就開始拆徐光宗的后臺了。
徐光宗這到底交了些什么酒肉朋友。
一想到上輩子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有一半是進了這種人的肚子里,山桃就心疼得直抽氣。
徐母被戳破了痛處,立馬就看向那人,朝著那人啐了一口:“虧你還是個讀書人呢!竟然連這點氣節都沒有!親戚有是親戚有,我們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為何要去依附親戚?俗話說,靠人不如靠己,我兒有出息,將來必定能靠自己飛黃騰達,不像某些人,單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想著靠親戚接濟過日子。”
山桃暗暗贊嘆了一聲。
徐母不愧是在京城做過紅姑娘伺候過侯門公子的,哪怕本身很粗俗,流落鄉野這么多年,思維還這么清晰,一番話暗戳戳地把徐光宗的狐朋狗友都罵完了。
罵得那人灰溜溜地走了。
山桃暗嘆,這可真是個沒出息的,徐母罵得一點都沒錯,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竟被一個鄉野婦人罵得說不出話來。
還不如大柱娘,大柱娘登時就抹了一把臉,指著徐母大罵:“你罵人家干啥?最先想著依附親戚的,不就是你嗎?你若是不想依附親戚的話,為啥要搬出做公侯的親戚來壓人!你那個在京城做公侯的親戚知道瑤溪縣有你這號人嗎?”
“我看他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有一個把丫頭賣進花船的親戚,還不上趕著跟你撕破臉!還容得你在外頭敗壞他的名聲?我呸!鄉里鄉親的還夸你兒子有風骨,真的有風骨,那就是該餓死也不會花用媳婦兒的嫁妝。”
“你們一家子倒好,吃媳婦的,花媳婦的,用媳婦兒的嫁妝住著這樣好的宅子,還使喚上了丫頭,結果媳婦兒大著肚子呢,你們卻把媳婦兒趕回了娘家,叫媳婦兒在娘家養胎,媳婦兒身上一文錢沒有,回娘家空著手回去的,連賃大車的錢,都是娘家人墊付的。”
“你們這就叫有風骨了?真正有風骨的人家,誰會欺負兒媳婦!”
鎮子上的人可不知道賈秀蓮懷著孩子被趕回娘家的事,更不知道徐家花用的,都是賈秀蓮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