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忍不住譏諷了蓮房一句:“你們家大姑娘不是去選秀了么?怎么沒選上貴人娘娘?”
蓮房神色一變,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忍下了心中這口氣:“我們大姑娘身上帶著熱孝呢,總得滿了三年之后,才好去選秀。”
原來這一家子還知道胡老爺才死了沒多久啊,山桃還以為他們都把胡老爺給忘了呢。
山桃“哦”了一聲:“三年之后,你們家大姑娘也滿十八歲了,這個年紀正合適,那個時候去選秀剛剛好,說不定一選就選上了,我在這里就先恭喜你們家大姑娘了。”
一句話就哄得蓮房喜笑顏開:“還是孫大娘子會說話,大娘子,這點心你就收下吧,咱們以后常來常往的,免不了要打交道,一份點心也不值當什么的。”
雖然說有一句老話叫做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但山桃就是不想和蓮房這種人打交道。
她板著臉,淡淡地道:“是不值當什么,誰家還沒有個做點心的廚娘啊?便是自家做不出這樣的味道來,拿著銀子上外頭問去,只要出得起錢,還怕沒人做嗎?”
山桃砰的一聲關上門,差點夾到蓮房的鼻子。
蓮房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淚珠子就在眼眶里直打轉轉。
她提著食盒,一路捂著臉哭著回家,在門口擦了擦眼淚,把食盒給了看門的小廝,叫那小廝自己拿去吃了,這才氣呼呼地進了正房。
胡太太正跟管事媽媽說話,看到蓮房眼睛紅紅的,就嘆了一口氣:“是那孫大娘子給你氣受了?”
蓮房搖搖頭:“太太說什么呢,孫大娘子算是個什么東西,咱們家主動給她送點心,都是她沒吃過的,她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給奴婢氣受呢?是這秀水鎮窮鄉僻壤的,吹過的風都帶著沙子,迷了奴婢的眼罷了。”
胡太太抿抿唇沒說話,等蓮房走了,才對管事媽媽垂淚:“蓮房是我看著長大的,跟我自己的閨女也沒什么兩樣,從前她可不是這樣的性子,有什么說什么,受了委屈從不藏著掖著,那年大嫂的陪嫁丫頭給她氣受,她當即就打回去了,大嫂也不敢說什么,如今……唉,總歸是我無能,叫我的丫頭也跟著受苦,一個村里出來的村姑,也敢給我的丫頭臉子瞧!”
管事媽媽連忙安慰胡太太,安慰了半日,胡太太才漸漸止住了哭。
“打聽著要如何才能進白鹿書院嗎?”
管事媽媽點頭:“打聽著了,只是咱們家的哥兒年紀小,想要進那白鹿書院讀書,還得有個入院考試,若是考不過,給先生們送再多的禮也不成。”
胡太太又氣得直拍桌子:“都是那起子狐貍精惹出來的好事!好不容易生下了一個哥兒,卻不好好教,七八歲了,還不如一個才開蒙的蒙童識字多!我若不是膝下無子,又怎會把這個不成器的庶子養在身邊!”
“你去!”她推了管事媽媽一把,“回頭兒去跟那人牙子說一聲,把那個狐貍精賣到那腌臜地方去!秀水鎮不是有很多花船嗎?就賣到那兒去!咱們寧愿少要些銀子,為的就是要狠狠地折磨那個狐貍精,我要叫她這輩子都做男人的玩物,一輩子翻不了身!”
管事媽媽被嚇壞了,慌忙低下了頭,心里很為姨娘可惜。
明明是個很老實的性子,生下了老爺唯一的兒子,也從不生事,依舊每日低眉順眼地服侍太太,可最后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真是可憐啊。
“叫你去打聽鎮上有多少可交往的人家,打聽著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