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不大明白,田大娘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么麻煩。
孫時安嘆氣:“非是我嫌棄她們,李管事已經給了她和她閨女喂豬、打掃豬圈的活兒,她還不知足,總想著再多干一些,可養小豬崽子是個細致的活兒,要打豬草,掃豬圈,添水,和豬食,時刻看著小豬崽子有沒有毛病。”
“咱們家這么多豬圈,養著這么多小豬崽子,疏忽不得,她若是再要一塊地種,哪里騰得出手來?她覺得李管事是在敷衍她,便也敷衍李管事,喂豬的時候不好好喂,叫三娘子抓過兩回,便把她辭退了,只留下了她女兒。”
“她不服氣,就成天攙著李管事和三娘子,后來洪管事來了,又來纏著洪管事,洪管事不搭理她,她便又來堵著你。”
原來是這樣。
山桃心中有些不喜,她不喜歡干活兒不仔細的人,便對那田大娘有了不滿。
“那她的確是不知足,本來跟她閨女一塊兒喂豬的活兒,多好啊,怎的還想要一塊地來種?難道她家里很缺錢?”
想到田大娘那雙老樹皮一樣皴裂的手,山桃又有些不忍心。
一個婦人,早年間男人去了,自己辛辛苦苦拉扯著一雙兒女長大,必定極苦。
許是太想要掙錢了,才這么貪心,只是她不該對主家的活兒不上心。
喂豬都這么敷衍,還指望她能干好別的活兒嗎?
孫時安冷笑兩聲:“是挺缺錢,不過都是她和她兒子作的。”
山桃忙問:“她和她兒子怎么了?”
“她兒子好賭,從小兒就染上了這個癮頭,她也不管,就可著她兒子作,不僅把自己家里的錢都拿去給兒子賭錢,還苛待自己的女兒,叫女兒賺錢給兒子花,你說這樣的人,值不值得同情?”
孫時安說這話時氣得咬牙切齒,他很少有這么動怒的時候,山桃便知道,定然是這田大娘母子太可惡了。
山桃反倒可憐起她家的女兒,落在這樣的人家,一輩子都別想出頭了。
“回頭我問問她閨女,愿不愿意跟我進府,去了府里,田大娘母子應該不敢追過去。”
孫時安蹙蹙眉,明顯不贊同,但也沒說什么:“家里的事情你看著辦。”
山桃也不一定就非要把田家的閨女帶回府里去,她還沒看過人呢,總要瞧見人了,和這個人相處一陣子,知道這個人的性情如何,才好做決定。
正如孫時安先前所說,郝家灘的莊子,比鑫源里的孫宅都要大。
遠遠瞧見了,山桃都驚呆了,這哪里是個莊子,這是個莊園吧。
眼前一座大宅院,聽孫時安說,一共有五進。
現在住了李三兩口子,廖明路一家,以及英王賜下來的那些莊子上的人,賈家買的人,這些人占了前頭三進,還綽綽有余。
“你放心,大家伙兒都很有分寸,沒住進正院,正院是給你留著的。”
山桃笑道:“我不在意這個,都是房子,誰住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