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韓氏就壓韓氏,你們牽扯上孫太太做什么!”李家大奶奶越發煩躁了,“罷了罷了,現在罵你們也沒什么用了,今日之后,你們往后再伺候韓氏的時候,要格外小心一些,凡事都要順著韓氏的心意來,莫要逆著她。”
“她要什么,你們就給什么,她說什么,你們也要捧著她,最好把她養成一個刁蠻不講理的性子,她這種人,我見識得多了,小門小戶里出來的姑娘,家里沒什么教養,養出來的女孩子粗俗不堪,沒學識沒規矩,也就一張臉蛋還看得過去。”
“這種女兒家,你多哄兩句,她就上天了,再攛掇攛掇,她就不知天高地厚,成天惹禍,惹禍惹多了,縱使臉蛋再好看,也叫人心生厭惡,你們若是按照我說的去做,不出兩個月,老爺就會厭棄她,到那時,她對我就更加沒有威脅了。”
管事媽媽連連答應,嘴上又吹捧李家大奶奶,說李家大奶奶就是府中唯一的主母奶奶,憑她韓氏是誰,都越不過大奶奶去。
等李大奶奶趕到正院,一進堂屋,就跪在了李紳的面前。
“爹,兒媳來遲了,路上聽說丫頭犯了大錯,沖撞了客人和母親,兒媳心中好生惶恐,請爹爹責罰!”
李紳端坐在太師椅中,靜靜地看著這個兒媳婦。
大兒媳出身書香門第,當初娶這個兒媳婦,也是因為她能讀會寫,想著大兒子讀書不成,娶了這個媳婦兒,最起碼能教教下一代。
大兒媳過門后,李紳就把內宅中饋全都交給了大兒媳打理,這一晃也有十年了。
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家就是不一樣,凡事都很講究個規矩,做事一板一眼,把李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李紳一開始還過問一兩句,后來見大兒媳這么能干,就索性撒手不管了。
這十年間,他倒是隱隱約約聽著其他房頭的人抱怨過,說大兒媳為人吝嗇小氣,做事斤斤計較,又是個頗有手段的,喜歡踩族人們一腳,但礙于大兒媳是李家的宗婦,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李紳沒往心里去。
大家族的宗婦是得有能壓服住人的本事,旁族那群人就是眼紅罷了。
但今日發生的事情,讓李紳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這個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兒媳婦。
這么多年,自從他前頭太太沒了之后,他一直沒有續弦兒,只因為有這個大兒媳婦管家,他內宅中也不缺小妾,所以就不曾有這個心思。
是他一步一步養大了這個大兒媳婦的胃口,叫這個大兒媳婦以為,整個李家都是他們小兩口的了。
呵呵,他還沒死呢,大兒媳婦就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到他的太太頭上來,他若是死了,李家的錢豈不是都要落到大兒子一家手里去,小兒子什么都撈不著?
虧他還尋思著娶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片子做續弦兒,這樣就算這小丫頭片子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來,也不會妨礙大兒子一家,現在想來,是他太過仁慈了。
“老大家的,你起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