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太是第二日才回到鎮子上的,原本想著當天就叫人來告訴山桃,誰成想方嬤嬤去了。
“我們太太把這件事瞞得死死的,誰也沒告訴,就連我們家老爺也沒說,就等著將來哪一日能派上用場,再把何姨娘推出來。”
山桃暗自點頭。
陳太太的確是個很有心思的人。
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而留著何姨娘,也是為了將來能讓胡家心服口服。
“這些日子以來,我們太太一直隱忍不發,冷眼瞧著劉老爺四處奔走,給劉大姑娘完婚,又應付各方流言,還親自去求劉惠劉大相公,起先,這劉老爺還到處找何姨娘母女,現在也不找了,原因無他,原來那劉金玲現在就藏在劉惠身邊呢!”
陳家的婆子說了幾句話,又一直拿眼覷著山桃,一副想要說什么卻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山桃知道這里頭必定有內情。
陳太太既然已經把何姨娘的事情瞞了這么久,不可能這個時候忽然之間,又跑來告訴她何姨娘的事情。
且這陳家的婆子前頭巴巴兒地說了一大堆,明顯就是個口才極好的人,怎的會忽然之間卡殼了?
這分明就是有不好說出口的話。
山桃便笑了笑,溫聲鼓勵那個婆子:“媽媽,咱們兩家也算是通家之好了,有什么事情不好說的呢?媽媽盡管說便是了。”
那婆子笑了兩聲,這才道:“我老婆子說了這個話,太太可別多心,太太若是惱了,那就是我老婆子辦差不利,我可就得打自己的嘴巴子了。”
山桃一聽就明白了,今日這老婆子來,就是為了說接下來的事。
她便笑道:“媽媽但說無妨。”
那老婆子這才笑吟吟地道:“太太家里在清河村是不是有一套宅子,后來賣給了劉惠劉大相公?”
山桃怔住了:“怎么,這套宅子出事了?”
“哎呦,太太可別這么說,能出什么事呀,是這劉金玲,現在就住在那套宅子里,劉惠給她買了兩個婆子伺候著,其實就是把她看起來了,我們家太太查到了這件事,那劉老爺不知道怎的,也知道了,我們太太就趕緊叫我來跟這邊太太說一聲。”
“那劉老爺心眼兒跟針鼻兒一樣大小,他知道了劉金玲住在太太家從前的房子里,指不定心里會想什么呢,說不定會覺得是太太和孫老爺慫恿著劉惠去勾搭劉金玲,才釀出這件丑事。”
“我們太太說,那劉家最近還惹上了官司,說是之前買地的時候,逼死了一戶人家,過了這么多年,這件事不知道怎么又被翻騰出來了,好像是找到了那戶人家的什么表親,那表親拿著狀子告到了官府去。”
“咱們這個縣令大人是個眼里容不下沙子的,這幾日接連傳喚劉老爺,劉老爺正在為這件事焦頭爛額呢,他們家是再也沒有心氣兒和精神來做別的,但是請這邊的太太和老爺上上心。”
“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還咬人,誰知道那劉老爺會不會憋著壞水,把劉惠勾搭劉金玲的事情算到太太和孫老爺的頭上,最后再來一出戲,叫這邊太太吃了虧呢?”
陳太太果然心細,連這個都想到了,這是她的細心之處,山桃自然得好生謝謝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