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眉頭一挑:“怎么,徐相公還怕我撒謊騙你不成?”
她朝著琥珀點了點頭:“去那個小畜生抱過來吧。”
這回輪到徐光宗皺眉頭了:“小畜生?孫太太,你們就是這么叫我徐某人的孩子的?”
“那還能叫他什么呢?”山桃譏笑反問,“他還在娘胎里的時候,親爹不聞不問,親娘為了早日勾搭上別人,想著吃點藥好早些生下他,沒想到差點要了他的命,親爹親娘都不是好東西,畜生還不如,所以叫他小畜生也沒什么問題啊。”
徐光宗身子微微顫動,額角青筋暴起,拼命忍了再忍,才冷哼:“孫太太,當著人面,就罵人家是畜生,這好像算不上有教養吧?”
“有教養又如何?沒教養又如何呢?我再如何沒教養,也比不得徐相公,人前把酒言歡,人后就勾引別人的娘子,這也算是有教養嗎?”
“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徐相公好威風,在秀水鎮壞事做盡,靠著女人到了城里,改名換姓,在外頭端著書生架子教訓人還沒教訓夠,倒跑到我家里來教訓人了,還煩勞徐相公睜開眼睛瞧瞧,我孫家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山桃長舒一口氣,真是罵得太過癮了。
她早就想這么指著徐光宗的鼻子罵一頓了。
“你不要以為你是什么香餑餑,旁人都要奉承著你,一個在考場上都能嚇暈過去的書生,連個童生都不是,倒抖起威風來了,也就李大姑娘那樣的人會被你哄騙了去!但是眼睛不瞎,誰不知道你徐相公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以為瑤溪縣城還跟秀水鎮一樣么?我告訴你,徐相公,你想錯了主意!秀水鎮的秀才不多,所以但凡考上了秀才,便會被人捧上天去,可縣城里的秀才多得很。”
“不說別的,你就在福寧路上兜一圈,隨便找個書塾進去一問,里頭教書的不是秀才,便是舉子,誰稀罕一個連童生都沒考上的讀書人呢?你呀,也就能蹦跶個一二年了,要是還不想出路,很快就會被李家趕走的。”
徐光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偏偏想不出話來反駁山桃。
他何嘗不知道山桃說的道理?
他是憑著一張嘴,巧舌如簧,哄住了李晚秋,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可李晚秋現在遠在桃花縣,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兩個人之間只靠著鴻雁傳書,有什么誤會,徐光宗不能第一時間解釋清楚,長此以往,二人之間必定會出問題。
徐光宗這才急忙忙去巴結李紳。
奈何李紳是個生意人,做事情要講究回報的。
之所以現在還對他有幾分好臉色,是看在他是個讀書人的份上,想著明年他能下場考中秀才,接著便能考中舉子,三年后再登科及第。
這原本沒有錯。
可徐光宗卻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能不能考中秀才還是兩說,又如何能登科及第呢?
若不能登科及第,李紳一定不會再搭理他,他如今擁有的一切,就會很快失去。
所以,一聽說賈秀蓮生了兒子,徐光宗就冒著得罪李晚秋的風險,跑來找山桃要人。
他的名聲在秀水鎮已經是壞透了,京城敬國公府不會不知道,到現在還沒管他,怕是壓根就瞧不上他。
可一旦他有了兒子在手,那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