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山桃的肩膀:“我明兒個叫人送你兩壇,你就著豬頭肉吃,可清爽了。”
說起豬肉,袁家二太太便又想起一件事。
“我聽說,你們家里又要重新開豬肉鋪子了?從前總是聽人說起,說孫員外很有一手殺豬的本事,一直不曾得見,回頭你家這個殺豬鋪子開起來了,你得給我下個帖子,叫我親眼去見識見識孫員外是怎么殺豬的。”
山桃越發吃驚了:“二太太不害怕?”
“那怕什么?孫員外是殺豬,又不是殺人。”
“二太太不會笑話我們家里人粗鄙么?”
一般的人家,若是知道孫時安重操舊業,少不得要嘲笑一番,便是嘴上慶賀,心里也定然是瞧不起的。
可袁家二太太一臉誠摯,絲毫沒有瞧不起山桃的意思。
“這有什么好粗鄙的?殺豬怎么了?行行出狀元,就說咱們瑤溪城,那李家是釀酒的翹楚,我們袁家便是種荷花的頭一名,你們孫家以后那就是殺豬的狀元,都是生意,哪里有個貴賤高低?”
袁家二太太說話,比大太太多了一分直爽,但跟大太太一樣,都是實誠人。
也難怪這妯娌二人性子出身都不同,卻能相處得這么好。
“孫夫人,我跟你說句實在話,動不動就把高低貴賤放在嘴上說的,那都是沒出閣的姑娘家,姑娘家是嬌客,在家里好吃好喝地養著,不懂賺錢的辛苦,等她們嫁了人,睜開眼便是油鹽醬醋茶,成天為家里的生計操心,就說不出這貴賤二字了。”
“我這個人沒讀過書,說話直,再好聽的話,我也說不出來,你要是想聽大道理,那還得聽我大嫂的。”
袁家大太太笑了。
她挽著二太太的胳膊,贊許地點頭:“弟妹這幾句話就說得很好,不算得粗俗了。”
轉過臉又勸山桃放寬心。
“殺豬和種花、釀酒都是一樣的,聽上去,似乎種花釀酒要風雅得多,那些文人雅客都喜歡這樣的風雅事,可除了風雅事,難道他們不吃不喝不穿衣了?”
“孫夫人瞧瞧那齊家,一家子都是裁縫,聽著好似低人一等,可人家齊家這些年累積了多少家財,叫多少人眼紅?這便是本事!”
“孫夫人也不用妄自菲薄,回頭只記得給我們下帖子就是了。”
一語未畢,那邊吵嚷聲卻越來越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