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像李大姑娘,是溜進來蹭這個席面的,蹭不到,便把火氣發到旁人身上,也算是我倒霉,今兒個接了帖子來赴宴的,身份個個比我高貴,我就是一個清倌人而已。”
“李大姑娘倒是聰明,凈撿軟柿子捏,拿著我這個苦命人撒氣,先前縣令夫人家的婆子呵斥了兩回了,大姑娘還不知道收斂,席都散了,卻跑來找我吵架,李大姑娘就這么閑嗎?”
“若真的是有這樣的閑工夫,為什么不去問問南宮先生,為何不給你李大姑娘下帖子,或者直接問問李老爺,為什么不肯帶著你這個出嫁的女兒來蹭今日的席面呢?”
“說起來,我又何曾得罪過李大姑娘?李大姑娘無端端地朝我發脾氣,不過是瞧著我是個清倌人,想著我好欺負罷了,都是女兒家,何苦來哉呢?”
一番話有理有據,不卑不亢,還諷刺了李晚秋,琴鳴姑娘倒是真的叫人佩服了。
山桃不由自主想起在將軍山半山腰歇腳的時候,聽到琴鳴姑娘坐在亭子里罵人,那股子潑辣勁兒,尋思著今日琴鳴還算是收斂了。
若是琴鳴像那日那樣叉起腰罵人,李晚秋未必是琴鳴的對手。
就像現在這樣有理有據地反駁,李晚秋都氣得渾身發抖。
“住嘴!你一個軟香閣的紅姑娘,還敢跟我這么說話?你信不信,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爹,讓他拆了你們軟香閣!”
能在城中開得起這么有名氣的秦樓楚館,背后的人來頭也必定不小。
琴鳴才不怕李晚秋呢。
“李大姑娘盡管去跟李老爺說就是了,我一個清倌人怕什么?若是李大姑娘無事,那就別來妨礙我的興致,我還想瞧瞧公子姑娘們做了什么好詩詞呢,聽說一會兒南宮先生還要出來撫琴,我也正想向南宮先生討教一二,就不跟李大姑娘做這無謂的口舌之爭了。”
今日被南宮羽下帖子請來的,除了將軍山琴藝大賽中奪得榜樣的琴鳴姑娘,還有奪得魁首的錦繡,以及探花李望遠。
李望遠是三房的,他娘正好就在不遠處,瞧著鬧得實在是不太像話,便好意提醒了李晚秋一句。
誰知道李晚秋卻不怕這個旁支的嬸娘放在眼中,冷笑著道:“你算是什么長輩,也來提點我?我不過是看著你嫁進了李家的份上,喊你一聲嬸娘,你便自以為得意,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那三房的媳婦生了一肚子的氣,便也冷笑著回敬:“原來是我自作多情,我們三房原不配跟你們四房嫡支做親戚,你以后也不喊我嬸娘了,我這就去跟你爹娘說一聲,日后我們兩家的親戚,不做也罷!”
這三房的媳婦之所以敢說這樣的話,也是因為家中的公公發話,要漸漸地跟嫡支撕擄開。
他們三房如今的古琴生意已經漸入佳境,還在外頭置辦起了自己的地和宅子。
隨時想走,就能搬走。
過了年,家中老太爺就計劃著讓李望遠這一家子先去外地住,用上一二年的功夫,李家三房都搬走,就跟南邊的十三房一樣,和李家四房這一塊徹底斷了聯系,以后再不來往。
因此,李望遠的娘才不怕撕破臉,徑直去找了韓金枝:“大嫂,你既然是晚秋的母親,就應該去管管晚秋才是,可不能什么都不管,只干坐著,讓別人看咱們李家的笑話吧?”
她才說完,李晚秋就扯著脖子喊道:“她算是我哪門子的母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