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起這個,方嬤嬤臉上的神色便越發鄙夷了。
“李捕頭說,這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只憑鄒老頭兒一個人的說辭,定不了罪,叫咱們先把這一家人留下,等過了年,衙門開衙再說。”
山桃急了:“這怎么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呢?先前那鄒姥姥不是自己親口說了,是她殺死了兒媳婦和孫女么?她既然自己招了,那便定她的罪,便是了,還要什么證據?”
方嬤嬤嘆氣道:“夫人,那鄒姥姥是個人精,李捕頭把人都支開,單獨問了她話,她就改口了,說那些話都是鄒老頭兒編排來害她的,李捕頭當即就要把鄒老頭兒給抓走,虧得鄒誠站出來,說是他親耳聽見鄒姥姥說的,李捕頭才沒抓走鄒老頭兒。”
山桃急了。
“這李捕頭怎么能這么辦案?這不是胡鬧嗎?他不是說,這一切都是鄒老頭兒瞎編的嗎?現在既然有一個鄒誠站出來佐證,這就證明鄒老頭兒不是胡說的,他就應該把鄒姥姥抓起來帶走,留在咱們這里做什么?沒得叫我惡心。”
孫時安聽了便哈哈大笑。
山桃心里正生氣呢,便沒好氣地白了孫時安一眼:“你笑什么笑!”
“我是高興,高興我家桃兒終于聰明了一回。”
孫時安站起身來,把信收好。
“那李捕頭大約是在你這里受了氣,想著找補回來,便故意把鄒姥姥留下來惡心你,他既然有意為之,你找他去說理也不成,我看,就把那鄒姥姥趕走算了。”
他又問方嬤嬤:“那李捕頭是說了要把這一家人都留下嗎?要留在咱們家里嗎?”
方嬤嬤想了想,才道:“這倒沒細說,只說把鄒姥姥留下,今兒個不帶走,等過了年開了衙再說。”
“這就好辦了。”
孫時安轉向山桃。
“他既然沒說非要把鄒姥姥留在咱們家,那就把鄒姥姥趕出去吧,她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只不過找個人警告她兩句,叫她出去以后不要亂說話,倘若她敢說什么對咱們家不利的話來,咱們就能把她扭送官府。”
“縣衙里又不是只有李捕頭一個捕頭,李捕頭不收,有的是捕頭想要巴結咱們家,現成的,先前和咱爹一塊去打獵的王大爺趙大爺他們,如今不也都升了捕頭?找他們就是了。”
山桃雙眸一亮。
可不是么!
縣衙里捕頭好幾個,她何必吊死在李捕頭一個人身上。
“你怎么不早說!你要是早提點我,我今兒個壓根兒就不會請了姓李的來。”
山桃把此事交給了牛媽媽。
“牛媽媽,你去震嚇那鄒姥姥兩句,叫她出去以后別亂說話,她身上的棉襖就送她了,再給她一把錢,一袋子干糧,把她趕出去,不許她再來鑫源里,至于鄒老頭兒和鄒滿鄒誠,仍舊留在咱們府上,開了春,讓他們跟著孫大管事去莊子上。”
山桃對鄒老頭兒沒什么好感。
一個大男人,疼自己的婆娘,這個沒話說,但是也不能把自己的婆娘寵成這個樣子。
若不是他一味地相讓,鄒姥姥的膽子怎么會養得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