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就問:“抗抗,還是要,去農村?”
姜姨就嘆息一聲說:“國家號召,別人家的孩子都去。咱們又不比誰多長個腦袋,不去行嗎?難不成我還真把抗抗給了那個張建軍呀?”
說起張建軍來,姚遠就指指東面的隔壁說:“他,在那里住。”回來的時候,他看見張建軍從那個門里出來了。
姜姨就奇怪說:“你這孩子,怎么又傻了?他不是張順才的大小子嗎?張順才可不就在東邊住著,咱們多少年的鄰居了,這你都忘啦?”
姚叔從來沒對姚遠說過張順才這一家人。看來,他們對他不好。
對他不好的人,姚叔不會記得,更不會提起。
就聽姜姨繼續嘟囔說:“這個張順才呀,原來就是小件車間一個工人,靠著武斗上來的,壞死!連個小學都沒畢業,大字不識幾個,還當什么副主任,也不知道上邊這是咋的了?讓這種人當干部,真是瞎眼了!”
第二天早上,姜姨帶著著姚遠,去村委會借一輛鐵管焊的獨輪小推車,拿了繩子,去南邊公路邊上的糧站買糧食。
每個人的定量,都是按照粗糧、細糧的比例劃分的。細糧就是白面,占比最少。粗糧有棒子面、豆面和地瓜干,自己可以有選擇地要。
姜姨要了棒子面和一些地瓜干。
另外,細糧還可以換粗糧,一斤換三斤。姚大廈和他媽加起來,一個月總共可以買五斤細糧。
雖然五斤細糧換成粗糧,可以多買十斤糧食,姜姨還是沒舍得換,準備回去把這五斤白面加工成面條。
她有兩個閨女,女孩挑食的很。她打算等她們實在吃夠了粗糧,早上背著姚遠,給倆閨女偷偷下點面條吃,這就是她的一點私心了。
其實,她每回買自己家里的糧食,也是留下細糧,給兩個閨女改善伙食的。可自從姚大廈媽失蹤了,姚大廈跟著她吃,她買糧食的時候,就沒敢留細糧。姚大廈個大能吃啊。
買好了糧食,姚遠在后面推車,姜姨拿了繩子,打算幫他拉著。
姚遠第一年分來的時候,在組裝車間實習,早就學會了推這種獨輪推車。此刻又有了姚大廈的力氣,推這五十多斤糧食,根本不用姜姨幫忙,輕輕松松,跟平常走道一樣,就把糧食推回家了。
看著姚遠一手倆口袋,一次就把糧食都提到了用來做飯和放糧食的廚房里,姜姨就搖著頭嘆息:“唉,大傻啊,你這孩子是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還有這么大的力氣,要是不傻,可真是個難得的好小伙子呀!”
姚遠心里這個氣,我本來就不傻!傻能把你閨女的志愿表,從鎮上給騙回來嗎?
可他說話費勁也的確是個毛病。怎么把這個毛病給治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