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抗也不知道具體是啥事兒啊,就跟他說:“咱們回家再說。”
跟著抗抗和警察回到姜姨家里,看著屋里的四個人,姚遠倒不害怕。
他在現代社會待過呀,你再大的干部也是為人民服務的,你也得講理。尤其是警察,不依法辦事,我可以告你。
他就問那個中年人:“你們是干啥的,為啥找抗抗啊?”
中年人這才說:“我們是鎮上工商所的,有人不斷告發這個姜抗抗同志,說她私自經營,牟取暴利,我們過來核實一下。”
姚遠這才鬧明白怎么回事,就問那個中年人:“她一個小女孩,回城了沒有飯吃,給人家做幾件衣裳,掙口飯吃,這也叫牟取暴利呀?”
那中年人說:“你這么說我也沒法相信你說的,咱們總得到她的牟利現場去看看吧?”
那警察倒是挺橫,口氣生硬地說:“你跟他什么關系,這里面有你的事兒嗎?你趕緊把門打開,讓我們進去看看!別說我沒警告你,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到時候連你一起抓!”
姚遠還不服,梗著脖子說:“這還得抓人啊?你們有逮捕證嗎?拿來我看看。還有你們倆,工作證呢?沒有證件,誰知道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警察就火了,掏出手銬來要拷姚遠。
這個時候的警察,可不是現在的警察,還給你**律。公檢法都砸爛了,**律那不是笑話嗎?
幸虧年老一些的中年人修養好一些,把警察給攔住了,對姚遠說:“小同志啊,我們是來奉公調查,你阻攔我們調查可就不對了,你得考慮后果啊。”
姚遠也意識到,他對這時候的警察期望過高了,立刻緩下臉來說:“對不起啊,警察同志,我是有點著急。可你們也得考慮啊,她一個女孩子,身體又不好,家里就只有她媽有工資。她爸是志愿軍,戰場上多次負傷,身體一直不好,早早就沒了。她還有個上學的妹妹,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她才給人家加工點衣服,總得想法子生活吧?我也是因為可憐她們,才把房子借給她。你們都是國家干部,為人民服務的,總得有點同情心吧?”
中年人就笑笑說:“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們當然會考慮。可是,你總得打開門,讓我們看到現場的實際情況,我們才好做出判斷來吧?”
姚遠知道,再拖延下去也沒有什么用,只要能設法不讓警察抓抗抗,東西沒收就沒收了吧。他就領著他們過去,把自己的院子門打開了。
警察站在院子里,兩個中年人讓姚遠帶著,到東屋里去查看。
進了東屋,姚遠還不忘告訴他們,那縫紉機是他家的,抗抗連縫紉機都沒有,烙鐵都是他花錢給買的。
兩個中年人在東屋看看,又去姚遠住的西屋看一遍,然后就出來,再去抗抗家。
這時候,外面的走道上,已經聚集了不少輪休的職工,在院墻外面看熱鬧。
那時候基本沒什么娛樂,村里誰家出個什么事兒,就算最大的娛樂了,大家就都爭先恐后地過來圍觀。盡管圍觀半天,也不一定能弄明白到底是個什么事兒,在一起瞎議論,發揮一下自己的想象力,也是好的。
這時候,姜姨也下班回來了。看到自己家門口圍著這么多人,腿都嚇軟了,好歹地擠到自己家里,看見有警察,嚇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抗抗也是臉色慘白站也站不住,只能是姚遠和中年干部交涉。
中年干部就告訴姚遠:“我們看到的情況,也就是一般經營,和舉報的牟取暴利,不是一個性質。但這也是不允許的,按照規定,經營財產和經營工具,都是要沒收的,縫紉機就是你的也不行。你明知道她違法經營,還借工具給她,你也要承擔責任。至于人嘛,性質不是太嚴重,就不抓了。批評教育一下,自己再寫份反省深刻的檢查,交到工商所一份,派出所也要交一份。”
聽說縫紉機要沒收,姚遠就又急了,就是那個東西值錢呀!
他想想就說:“同志我問你啊,你說姜抗抗這種情況,身體有病不能插隊就沒有工分和口糧,那她就這樣待在家里,也沒有地方要她,這種情況你們怎么處理,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餓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