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抗倒過悶兒來,姚遠這是笑話她呢,就撅了嘴,拿著拳頭打他的胸膛。
兩個人鬧著鬧著,就鬧到一塊兒去了。
后來,姚遠就明白了。女人的享受,其實并不是完全在做那件事上。更多的,則是在做事的前后,讓男人抱著她,溫存她,和她說悄悄話。激情過后,能夠安心地躺在男人懷里,幸福地睡著。
姜姨過來,抗抗這些前后的幸福,恐怕就沒有了。而沒有這些,這事對抗抗來說,就失去了大半的樂趣。
既然國家的春天已經來了,服裝上也必然起了變化。
男女小翻領的襯衫,列寧裝,獵裝,女士穿的百褶裙,甚至一步裙,都會在不遠的將來很快出現。而且,大家更喜歡收腰和緊身的衣服,特別是年青人,更急于來表現自身的青春氣息。
這時候,姚遠就讓抗抗做一些更顯自身體型的衣服,樣式雖然不變,可抗抗做出來的,就一定比商店里的漂亮,一點松松垮垮的感覺都沒有。
開始,抗抗還擔心,做這種衣服會惹來禍端。但是,姚遠偷偷告訴她,永遠不會了。未來的中國將更加開放地去擁抱世界,融入世界。只有你做不到,也只有你想不到。
抗抗的活又慢慢好起來。可是,她一個人,還得帶著孩子,一天也做不了多少活。收入不是很高,但已經夠用,不用姜姨發愁了。
姜姨心里明白,抗抗性子直,沒有多少心眼兒,只是跟了姚遠以后,抗抗才變得心靈手巧了,而且比姜美美更加聽話懂事,反而更讓姜姨放心了。
她現在心里唯一的遺憾,就是大傻真的變了傻子。這么一個和他媽一樣,才華橫溢,無所不能的人,竟然讓張順才這種大老粗給整成傻子,真是老天爺不長眼啊!
如果擱在過去,像廖淑芬母子這種人,張順才這樣兒的,就是舔著臉巴結人家,人家都不會正眼看他的。
姜姨的遺憾,很快就沒有意義了。連姚遠都沒有想到,姚大廈父母的問題,到這年冬天的時候,就得到了徹底的解決。
姚大廈的父親是高級干部,上級、部下,遍布省內甚至是更上層。這些人,沒有被動亂徹底波及的,像馬副縣長,在以前的時候,就在為自己的老師長四處奔走喊冤。
沒有老師長,他一個過去給地主放豬的小豬倌,恐怕都活不到今天。是老師長把他拉進革命的隊伍,放在自己身邊,教他學文化識字,教他革命的道理,讓他從一個大字不識的懵懂少年,成長為懂得無產階級理論的革命軍人和國家干部。
像馬副縣長這樣的,姚大廈父親的老部下,還有的是。整個動亂期間,為老師長鳴冤的聲音,從上到下就沒有斷過。
動亂結束,一些首先恢復工作的,姚大廈父親過去的上級或者下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給他恢復名譽,讓這個為了民族獨立與民族解放,為所有受苦受難的百姓奮斗了一輩子的老軍人,不再遭受不白之冤。
一九七七年一月的一個上午,姚遠穿了件棉襖,揣著手,坐在自家那排房子前面的山墻邊上,倚著山墻曬太陽。
他不愿意在家里呆著。看著抗抗又得做衣服又得照顧搖搖,忙得團團轉,他還不敢插手幫忙,心里很是難過。不如眼不見不煩,干脆出來,曬著太陽裝傻子算了。
正在太陽下邊,曬的身上暖洋洋的,打著瞌睡的時候,就聽著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大廈,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