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個人組織的秧歌隊的表現上,也可以體現出這一點。
小慧的秧歌隊隨著鼓點走,每一個動作都連貫而自然。美美的秧歌隊跟著她的哨音走,幾乎是分解了每一個動作。
同樣一個舞蹈,讓她給弄的出了陽剛氣,跟軍人走正步,做操練一般。
還有那個前面開道,小慧只用了纏了金紙的梢棒,只是虛張聲勢一下,把人們往兩邊趕趕,好讓自己的隊伍通過。
當然好多人也不怕這些花活,躲得就慢了不少,她的隊伍就通過的慢了。
美美卻用了鐵鏈和炭火,讓人們唯恐避之不及,效率奇高。
姚遠堪稱管理大師級人物,從這些小細節上,就可以深深感知到兩個人的差異和優劣。
美美適合現場指揮,小慧則適合背后操縱,當然各有優劣,姚遠也在心里中意小慧這種方式,這更接近于當年的他。
可只有小慧這樣的運籌帷幄,沒有美美這樣的大將親臨現場,整個管理仍舊是不完美的。
兩個人如果能夠配合到一起,估計就天衣無縫了。可一個是大國企,一個是鄉鎮私營,又風馬牛不相及。
姚遠不由就苦笑,一樣的教學和培養方法,怎么就可以培養出兩個完全不同的風格呢?
就在姚遠哭笑不得的時候,張建國已經下了火車。
可是,他出不來火車站。
那時候,新的火車站還沒有建,還是那個比平房大不了多少的小站。而小站前的廣場,卻是全城最大的空地了。
四個舞龍燈的隊伍都聚集在那里,爭奇斗艷。二三十號人一起擎著的長龍你纏我我繞你,巨大的火球不斷從龍頭那里升起。舞到驚險處,隊伍發了性跑開了,從遠處看著,四條巨龍在廣場里上下翻飛,騰挪跳躍,宛如活了一般。
四周人山人海,喝彩聲一浪接著一浪,連火車站的出口都擠得如同一塊鐵板,下了火車的人們,只能在候車室里等著了。
張建國也在候車室里等著。家里為他爹把錢都給了他,嫂子和媽打的不可開交,他爹隨時能給氣的再次半身不遂,張建國可以說此刻是心急如焚。
可出不了站門,就算出了站門,門外面也是水泄不通,仍舊走不出去。
而且,他身上還帶著不少的現金,這時候出去,還不直接就等于是送給了那些伺機作案的痞子們?
他思來想去,還是在車站的候車廳里忍一宿,明早有了公交車再走妥當一些。就找了個連椅,坐在那里假寐起來。
他像所有那時候出公差的單位辦事員一樣,穿一件洗的有些發白的,藍滌卡布的中山裝,下面同樣是洗發白了的藍褲子和黑色布鞋。
一個帶了長背帶的,灰色的人造革旅行包,被他斜挎在肩上,包就放在右手下面的椅子上,誰想動那個包,立刻就會被他發覺。
其實,這身打扮十分尋常。這種出差的人,身上除了幾斤全國通用糧票值錢,也就沒什么了。
錢都是換成公家的支票了,你就是偷去,也換不出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