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務員立馬跟上:“你點菜我不得現炒啊,不需要時間啊?你月窩里的孩子吃奶啊,半個小時還不夠?嫌服務態度不好?不好你別來呀,又不是我請你來的。”
劉健肚子差點氣爆了,剛想回嘴,卻見服務員裂開嘴笑了。
劉健就嚇一哆嗦。
這女人有毛病啊?剛才還一臉陰云,跟才死了男人差不多,這一會兒功夫,咋還和他笑上了?
但他隨機就看明白了,女服務員不是沖他樂,是沖他身后樂呢。
他一扭頭,一個巨大的黑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在他身后了。
“傻哥你咋來了?”接著就聽到女服務員溫柔的問候了。
來人留著平頭,穿個大白背心,灰色的大褲衩,趿拉著一雙塑料拖鞋,濃眉大眼,高大結實,正是姚大傻。
姚遠就對女服務員說:“家里沒饅頭了,劉姐你給我十個火燒吧。”
劉姐就爽快答應著說:“好嘞,你要是不急,就坐那里等一會兒,我給你現烙,涼的不好吃。”
姚遠說:“我不急,那就謝謝劉姐了!”
劉姐去里面烙火燒,姚遠這才注意自己前面的瘦小男人,隨即就驚訝地說:“這不劉健嗎,你咋在這里呢?”
劉健正和美美鬧別扭,本來不想搭理姚遠。可是人家認出自己來了,也只好打招呼:“我在這兒吃飯,傻哥你買火燒啊?”
姚大傻在礦機附近也算名人,原來大家叫他“大傻”,自從斗倒了張順才,不再傻了以后,大家不論年紀大小,見了他就都尊他一聲“傻哥”了。
姚遠順口回答劉健說:“啊,天熱,我沒讓孩子她姥姥自己蒸饅頭,來買倆火燒。”
說著話,姚遠就看見柜臺上劉健要的菜和酒了,就問:“咋,一個人喝酒啊?正好,我還有事找你,我陪你喝兩盅?”
當下不由分說,對著柜臺里喊:“劉姐你里面還有啥菜?撿現成的給我上倆,我遇上朋友了,在這兒吃了!”
說完了,自己端著劉健要的倆菜,去最里面的桌子那里坐著去了。
到這時候,劉健也不好說什么了。姚大傻在礦機,連痞子都不敢招惹他,何況是他劉健?
他只好拿了酒瓶子和那盛在盤子里的倆涼饅頭,走到姚遠對面坐下問:“傻哥,你找我啥事兒啊?”
姚遠拿了桌上搪瓷茶盤里放著的兩個茶杯,放劉健面前一個,自己面前一個,然后說:“咱弟兄喝著說。”
劉健就在桌角上,把那瓶高粱燒的鐵皮瓶蓋給拍開,把酒在兩個茶杯里倒滿。
姚遠端起茶杯來喝一口,杯里的酒就沒了一半。
看劉健也像他那樣喝了酒,兩個人又吃幾口菜,姚遠這才從兜里掏一張紙出來,對劉健說:“你在廠里,給我弄幾樣東西唄?”說著,就把那張紙遞給劉健了。
劉健接過紙來,看上面畫著圖。他干了幾年電焊工,多少的能看懂點工業圖紙。出去跑活,也得接觸圖紙,因此還能看明白。
那是一副小的蝸輪蝸桿副,一個帶頂蓋的小盒子,兩段帶著鑲軸承的孔,上端還有一個小口,另外還有幾樣小東西。
姚遠就說:“你拿到車間里,找人給我加工這么幾個東西,加工好了我給你錢。蝸輪蝸桿參數,我沒有機械手冊,沒法確定,你讓工人根據尺寸自己算把,齒數多少無所謂,傳動比對就行。”
劉健就說:“傻哥你說笑了,哪能問你要錢呢?”接著就問,“這事兒你讓美美干多好啊?她現在是車間老大,說了算呀?”
姚遠就擺擺手說:“正因為她當車間主任了,我才不能麻煩她,不能破壞她的形象不是嗎?
這幾個玩藝兒,也只有你們小件車間能干出來。那個蝸輪蝸桿如果找不到錫青銅,就用灰鑄鐵,鋼的也行,材質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