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斷閃爍的傳呼機,杜娟果然就猜到了,是姚遠不放心她。
這時候,她已經在河西區離著大廈集團辦公大樓不遠的一家旅館里住下了。
附近倒是有租房子的,可大都是平房,太不衛生。杜娟沒有找到一戶滿意的,只好先找個旅館住下。
那時候,身份證剛剛開始辦理,杜娟已經有了身份證。小旅館也早已經不要住宿證明,只要有身份證或者帶了戶口本,就都可以住宿。只是,男女共住,還必須要有結婚證。
河西沒有太好的酒店,只有些小旅館。杜娟挑的這家旅館,過去是一家單位的招待所,房間還算干凈。
水泥地面,白墻,門口有個臉盆架,兩張單人床,鋪著藍白線條方格的床單,被子是新的。
在兩張單人床中間,是兩個單人布沙發。沙發中間夾著一個長條茶幾,上面放著兩個白瓷茶杯和一個煙灰缸。
而兩張床下面,各放著一個白瓷臉盆。臉盆邊上又各放一雙拖鞋。
那時候住旅館,洗漱用具和毛巾,包括香皂,都需要自己準備的。
這樣的房間,在當時就算條件很不錯的了。
杜娟過來的時候,旅館里單間已經客滿,她只好包了這間雙人間。
她從來沒有自己這樣出來過,也聽說旅館里現在挺亂的,什么人都有,就干脆把雙人間包下來,不讓旅館再安排別人入住。
她出來的時候沒帶洗漱用具,干脆就不去洗漱,直接上床坐著去了。
在床上,后背依著枕頭坐著,看著傳呼不斷閃爍,都是姚遠打過來的,她終于決定下地,出去給姚遠回電話。
旅館樓下有電話,是計時付費的。
電話剛一接通,話筒里就傳來姚遠急促的聲音:“你在哪兒?”
杜娟就告訴他:“我挺好的,你放心吧。”
那邊姚遠就急了:“告訴我你在哪兒?哪那么多廢話!”
杜娟只好說了自己的地址。
那邊姚遠就喊:“在那里別動,我馬上就到!”然后就把電話掛了。
她聽得出來,老板著急了,這說明他心里有她。可是,有她,她也只是他關心愛護的一個小妹妹而已。
半小時之后,姚遠那輛面包車就停在旅館的門口了。
杜娟一直沒有上樓,就在旅館服務臺所在的小廳里坐著。看見姚遠的面包車,她就站起來,去門口接姚遠。
姚遠是和抗抗一起過來的,下了車,看見杜娟楚楚可憐地站在門口,心里也不好受。
但守著抗抗他也不好說什么,就黑著臉對杜娟說:“去收拾東西,把旅館退了,咱們回家!”
杜娟搖著頭說:“我不回去,我在這里挺好的。”
抗抗就過來,摟著杜娟說:“娟,外面旅館不衛生,咱不回你爸媽家,回姐家住著行嗎?姐那里寬敞,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杜娟就再也忍不住眼淚,撲到抗抗懷里,委屈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