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要干事兒啊,穿了茄克服,根本沒法和工人們接近。你硬去接近人家,人家也對你有種防范心理,根本不愿意和你多說話。
無法交流溝通,好多事情就做不成。姚遠不穿茄克服,和大家一樣穿工服。工人們果然就對他親近了許多,好多事情就可以自然交流了。
那個時候,姚遠在礦機也算另類,是少數幾個在廠里穿工服而不穿茄克的領導之一。
現在,自從進入礦機第一天開始,他就仿佛回到了穿越前的礦機,又是一身工作服了。這也讓他很快進入了角色,又是當年那個準備大干一場的小伙子了。
杜娟的車到了河對岸的橋頭那里,就停下了,張代表從車上下來了。
這時候,離上班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路上還沒有幾個職工。
張代表下車,也是看到了這橋和對面的老廠門,心里激動,忍不住就要下車來看看。
姚遠從河南邊過來,讓杜娟拉著張艷去上班,自己陪著張代表,在橋頭站著。
張代表看好一會兒那橋和橋下流淌的河水。河水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清澈,變得渾濁了,還有了一些腥臭的味道。
張代表沒有在乎那難聞的味道。這時代,隨著工業的興起,大部分的河流里,都是這個樣子,他已經不奇怪了。
他只是問姚遠:“這橋有年頭了吧,還能行嗎?”
姚遠就告訴他:“我已經找專業單位檢測過了,還能過十噸以下的貨車。供職工上下班用還沒有問題。大貨車進出,可以走火車站那邊的南門。”
張代表就點點頭,和姚遠一起,往工廠那邊的大門方向走。
姚遠就給他說他保留下這老建筑的想法。
張代表聽了又點頭,許久嘆息一聲說:“物是人非呀,眨眼之間,你也人到中年,我已經老了!”
姚遠就說:“叔,你還不老。咱們爺倆湊在一起,還能做一番事業。”
張代表就又點頭,過一會兒說:“記得當年,我怎么勸你進廠里工作,你都不來。想不到二十年之后,是你勸著我重回礦機。”
姚遠說:“那時候,我如果進了礦機,也解不了這個體制的迷局。相反,這時候,我們反倒沒有機會重新回來了。”
張代表感慨著說:“是啊,大廈,還是你看的遠。礦機有你這么一個商業奇才,一定會有希望!”
姚遠就笑:“我算什么奇才呀,運氣好而已。”就真誠地說,“叔,礦機這條船,還得你來掌舵,靠我一個人,還是不行啊。”
爺倆說著話,一路慢慢走著,就過了橋,走到了大門那里。
當年,就是在這個地方,還是一臉傻氣的姚遠,提著網兜,網兜里裝著臉盆和洗漱用具,和姜姨、美美一起,把去插隊的抗抗,送到了廠里的解放汽車上。
如今,周邊的景物沒有多少變化,他已經人到中年了。而當初腦后扎著兩個小辮,穿著綠軍裝,不知憂慮,蹦蹦跳跳的抗抗,已經變成一個穩重端莊的少婦,兩個孩子的媽了。
這時候,隨著上班時間的臨近,路上的職工們逐漸增多起來。還是大多騎著自行車,偶爾有騎摩托車的。只是,自行車由當年彎把的大金鹿、國防牌,變成了二八、二六的小飛輪,樣式好看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