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如李愛國先前所預感一般,在壓人事件所帶來的波瀾尚未平息之時,已迅速地趨于寧靜,仿佛未曾有過這般驚動。
機務段內并無任何員工對其傳播或熱議。
曹文志很快就回復到了往昔的模樣,走路間雖比先前稍顯沉緩些,動作之間亦更為成熟、冷靜。
回想起了過去一句俗語:“老司機駕車時速自然放緩”,或許對于火車司駕者也同樣適用。
關于那位遭遇不測之人的具體情況,經過機務段派出所的一番詳查之后,得知確是而亡。
殊值人道主義立場考量,機務段為死者的家庭補償了象征性的百元喪葬費。
直到此刻,因尚未能擒獲肇事嫌犯二劉峰,李愛國暫時仍舊寓居于宿舍之中。
但這反而賦予了他空閑時間,用于著手繪制自卸式列車的模型圖。白天天馬行空地構勒設計,夜間再與張雅芝一同商討耕植的技巧,倒也讓這份平靜生活過得頗為愜意。
少頃時間,便不知不覺過去了兩日光陰。
一日清晨,忙碌完畢的宿舍中,關于自卸車圖紙的繪圖進度已近六成完成。李愛國抬起眼瞥向床邊墻面上的手表,估計著張雅芝等人應該就要下班了。
此際,張雅芝輕推房門悄然走進來,雙臂環抱身后,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熱情。
李愛國隨即隨手將大門閉合,含笑著問詢:“張雅芝同志,怎么還不洗個澡?”
不曾料想的是,此刻正紅著臉一臉緊張的張雅芝,將背后抱握的動作放松,雙手攤開,手里正握著一張嶄新的報紙——《鐵道日報》。
她略顯自豪地解釋:“這份《鐵道日報》,是根據你的情況撰寫的文章已經發表了。”
“真有其事?”
聽言之下,李愛國接過了報紙,靜心翻閱,文中寫道:【列車司機化身于鐵路衛士,在危機時刻展現神力】——該文章足足擁有五百多行文本量,占據頭條靠下的位置,在總局領導大會報導下,此篇文章的位置相當顯眼,是對他這一職位的工作者,能得到最為顯耀的展示平臺。
張雅芝早已經預見到此般結果,目光一轉,抿了抿唇瓣,“李愛國兄,那位撰稿的編輯雖然給人感覺有點兒冷漠高傲,但文章卻是筆法細膩精湛的,確實是具有才華的大學生。”
雖未言語回應,李愛國只是將這報紙小心翼翼地折疊成四份狀,決定帶著它回到家中,以作墻面懸掛的一隅裝飾品。
破舊的小屋之內。
劉春花注視著面前衣衫襤褸的劉二峰。
心中滿是疑惑,實在不解這一切是如何演變至現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