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銘頓時僵在了原地。
他端著茶杯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茶水再次灑了出來。
將孫妙言遞過來的帕子,也打濕了。
孫妙言見狀,又換了一方干凈的帕子:“爹爹,快擦一擦,待會兒還要見九皇子殿下呢。”
孫銘嘴唇顫抖,聲音干啞:“你,你叫我什么?”
孫妙言干脆直接幫孫銘擦拭衣袖。
一邊擦,一邊脆聲說道:“爹爹啊。難道您不是我爹爹?”
孫銘的眼睛通紅:“這是,這是第一次……”
從小到大,孫妙言都是規規矩矩的叫他一聲父親,從未如此親昵的叫過爹爹。
原本他還想,是不是他太嚴肅了。
嚇著他女兒了。
以后他一定要溫柔一些。
可后來他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他太嚴肅,女兒才不親近的,而是是被人偷家了。
他那個好弟弟,竟然起了那般齷齪心思。
他本想找母親為自己做主的。
但是,他聽到了。
那天,他氣沖沖的去找母親,欲給自己做主,結果聽到了他們母子的密謀。
密謀之下,襯的他像一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不是像,他就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母親為了弟弟,竟連那么離譜的事情都答應了。
自己連野孩子都不如呢。
那一刻,他憤怒過,但憤怒過后,便是無盡的悲哀和難過。
他當時也想一殺了之。
但是……
那是他的生身之母,長期以來的孝道讓他實在下不去手。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他躲的遠遠的,不再對他們報以真心。
他只想等著,等著看他們翻車,等著看他們報應來臨。
他知道孫釗干的那些事情,只要事發,那必定是掉頭的營生。
到時候,他再大義滅親。
保住他的血脈。
雖然,他的血脈,都已經認賊作父,但……
也是他不夠好。
否則,怎么會給賊人機會?
他希望,等一切塵埃落定后,他還有彌補的機會。
但萬萬沒想到……
孫妙言竟打破了往日的疏離,親昵的叫他“爹爹”,還親自幫他擦拭袖口……
像做夢似的。
孫妙言笑笑:“以后還會有很多次。”
孫銘深吸一口氣,抬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言言,你這是……”
好端端的,一向與自己疏離的女兒為什么一反尋常?
莫非,又是二弟安排的一出戲?
他又想利用言言做什么?
孫妙言瞧著孫銘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只覺得心口發酸。
自己的爹爹,分明才是孫家的希望。
有學問,有能力。
最重要的是,有一顆赤誠的心。
祖母和母親,真是眼瞎了。
二叔干的那些事兒,分明都是小人行徑。
怎么就……
算了,不說祖母和母親了,她之前不也一樣被蒙蔽了嗎?
祖母和母親,也都是深宅中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