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勁秋見狀,原本帶著苦笑的眼眸,在此刻忽然變得隆重起來。
放下茶杯,雙眸盯著李仲德,錢勁秋幾乎一字一句,咬字清晰道:“因-為-老-師!”
老師???
李仲德先是一愣,隨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頰之上,帶著陣陣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說——”
李仲德狠狠潤了潤嗓子,心跳都幾乎加快了起來,一只手停在半空中,驚聲道:“是因為——舒老師?”
錢勁秋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頓時間,李仲德難以鎮定了。
舒立賢,也是他的老師!
他與錢勁秋二人,皆是舒立賢的得意門生。
只不過后來,由于家中劇變,李仲德選擇了經商之途。
但是,對于舒立賢這個老師,李仲德每年過年之際,都會挑選好的詩詞字畫送去。
而舒立賢,也并未因為他是商人的原因而有偏見,不待見他。
反而,卻仍舊當他是得意門生一般對待!
“呼呼……”李仲德長長地很出了幾口粗氣,方才讓自己變得鎮定下來。
對于舒立賢的為人,他們二人甚為佩服。
只是,讓他們二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個童生寧遠,居然有幸碰到了舒立賢。
難怪……錢勁秋要如此而為之。
坐了相聊了片刻過后,錢勁秋起身告辭道:“仲德,我先告辭了,日后再敘。”
“嗯,日后再敘,我送送你。”
李仲德起身,送錢勁秋到了門口,直到他們主仆二人離去,沒了蹤影,李仲德方才回屋。
望著天上的明月,李仲德輕聲呢喃道:“寧遠,這個了不起的童生,有些意思…”
……
……
同一時間,錢塘縣城內。
寧遠是被寧家的寧浩然污蔑的消息,頃刻之間,如若狂風一般傳開而去。
而且,有關‘錢塘第一才子’的本人消息,也在同時浮出水面。
街道上的行人,議論紛紛,感嘆唏噓不已。
不多時,這則消息,便快速傳到了錢塘湖的畫舫之上。
“寧遠……?”
“寧遠……?”
錦竹與李欣兒二人,聽到小楠之言過后,皆是目光詫異地相抵,對望之間,異口同聲地驚訝道:“就是剛才那個童生?!”
“怎么可能……”
“這……”
二人實在難以相信,兩對漂亮的長睫毛,撲閃閃地跳動。
原來,她們二人心中,一直想要尋找的詩詞作者本人,竟然是剛才那個‘狂妄’童生!
而且,還是被人有意污蔑的!
這一前以后的變化,實在是太過戲劇,二人心中很是驚駭。
畫舫上,空氣沉默了足足大半片刻。
“錦竹姐姐,你相信嗎?”
忽然,李欣兒望向錦竹,開口問了聲,打破空氣的沉寂。
錦竹沒有回答,反倒是笑視著李欣兒,笑嫣道:“那你信么?”
“當然……信……不信,信又不信……”李欣兒遲疑不決。
仿佛這是個千年難解的問題。
“呵呵……”
錦竹見李欣兒如此難以抉抉之樣,修長的白皙小手掩住嘴角,聲音如同黃鸝那般清脆迷人,一陣樂呵偷笑道:“好了,欣兒妹妹,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錦竹姐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信不信吶……”
“就不告訴你……”
清脆婉轉的打鬧之聲,隨著畫舫的逐漸開動,緩慢消失在錢塘湖面上。
夜,安穩而沉靜地睡去。